女童见他不答,又道:“你叫甚么名字?怎地睡到我家草垛上去了?”
那女童摆了摆小手,道:“是啊,草垛上可软和啦,只是爹爹说上面太高,再也不让我上去了。啊,我叫曹小妹,你叫甚么名字?”
曹小妹一笑,道:“看来你是饿啦,肚子里都打斗了。唉,爹爹姆妈到地里去了,家里没甚么吃的。啊,是了,明天玲姊姊还会去后山望江松,我带你畴昔,吃她做的顶市酥。”也不等娄之英承诺,拉着他往不远处的一个小丘奔去。
那黄猫对仆人叫声充耳不闻,仍摸索着蒲伏前行,爬到一半时,猛地跳起扑向小刺猬,这一下直刺的它喵喵大呼,前爪用力一拨,小刺猬顿时飞起,落在娄之英臀上。娄之英也是冷不丁的一痛,急翻身侧仰,这下重心不稳,顿时便滚下垛来。
娄之英道:“我也不是你们村的,你不怕我是好人吗?”曹小妹咯咯笑道:“你是小孩子啊,如何会是好人?”娄之英听到她铜铃般的笑声,心中说不出的舒畅,红着脸道:“你说话声音真好听。”
曹小妹嘻嘻一笑:“大人们也这么说。”
娄之英听她语带美意,倒很有些不美意义,道:“草垛软和的很,我走的太困乏了,就上去睡了一觉,没和你们打声号召,真是过意不去。”
娄之英晓得这是家猫捕猎的姿式,随时便要扑将过来,正想发声把它赶走,俄然垛下传来一个稚嫩的女童声音:“阿花,阿花,又跑哪去啦?”娄之英悄悄叫苦:“糟糕!我可不要给她瞧见了!”忙趴下身子,往里又挪了挪。
那女童初时见到有人从草垛下来,也是吓了一跳,厥后看清滚落的是一个五六岁大的男孩,而他身上沾满了杂草,头发混乱眼露惶恐,实是狼狈至极,不由感觉非常好玩,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。
睡的正熟时,忽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入耳帘,娄之英困顿难当,也不去理睬,翻了个身欲待再睡,猛地腿上传来一阵刺痛,不由得叫了出来,睁眼低头一看,本来是一只小刺猬躲在本身的脚旁。这刺猬瞧来不过几个月大,现在却团做了一球,偶尔探出小脑袋窥视。
那草垛足有两丈多高,如果直直摔落,非受重伤不成,幸亏娄千里曾教过他一些纵跃之术,娄之秋下落之时,忙将身子缩成一团,贴着垛边滑下,这才没有受伤。
娄之英怒道:“有甚么好笑。”
此次过后,娄之英仿佛乖了很多,冷静的跟着一起向南,倒也循分了两天。可到了第三日,又逃了起来,此次他谨慎陈迹,厉知秋直追了十几里路,才将他找回。厉知秋心中大是愁闷,心想这孩子如此固执,真不知该如何开导,他平生未娶,观里师父师弟一多数都是老道,平素极少有机遇和孩童相处,此次碰到这个刚强顽童,可也实在头痛。而后便更加谨慎,对娄之英多有把守,几日来倒也相安无事。
这天傍晚行到了徽州,厉知秋寻了个堆栈憩息,这家堆栈既有酒坊也有留宿,面点徒弟便在店角面桌打面。两人穿过店堂时,娄之英俄然一个趔趄,将桌上的面盆打翻,弄得满腿满脚都是面粉,厉知秋忙将他拽开,口中不住的向店家报歉,带娄之英仓促走入客房,免得他再肇事。
娄之英毕竟小孩心性,又是天生喜好植物,当即睡意全无。伸脱手指谨慎的抚摩刺猬背上的尖刺,低声道:“小刺猬啊小刺猬,这草垛是你的家吗?你的爸爸妈妈呢,那里去了?莫非你和我一样,也在找它们么?”想起本身的父母,内心又是一阵酸楚。
这天早晨两人打尖住店,睡到中夜,娄之英起家蹑手蹑脚地去开房门,厉知秋功力深厚,一听便知,忙坐起问他干吗,娄之英说是本身起夜,去院里便利了便回。厉知秋毫不狐疑,哪知躺劣等了小半个时候,还未见回,不免心中有些着慌,去厕所检察公然不在,顺着萍踪向北追了五六里路,才把娄之英找到。厉知秋见他小小孩童,竟有如此决计,也是又气又赞。当下再苦口婆心的教诲一番,两人复又睡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