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白衣暗自感喟,苦笑点头。
“老颜头,老颜头快来啊,你家小少爷方哥儿返来啦!方哥儿返来啦!”
棕熊受伤,狂性大发,舍去铁笙等人,直往方白衣扑来。方白衣回身就跑,往众顽童玩耍的石林逃去,呼喝铁笙等人快跑,回镇上喊人拯救。
颜府行商坐贾,鲜有和人树敌,更是从不与江湖中人打仗。
耳聪目明,府中隐有话语声传出,与当年无异。方白衣眼眸中闪过希冀,莫不是寇哲渊得了失心疯,尽是胡言乱语,何曾产生灭门惨祸,倘若真是如此,只怕颜府早已残垣断壁,墙头野草都要稀有尺是非。
闻讯赶来的街坊邻居,无不是惊诧怔住,相互相视难以置信,眉头皱起,眸光在方白衣脸上梭巡。眉宇之间,模糊能够看出几分儿时模样,终究确信,真是颜大善人府上的小少爷方哥儿。
“白衣......”
喊叫声锋利低垂,颤若哭泣,胖婶终是坐倒在地,以手掩面,嚎啕大哭起来,悲切苦楚,催人落泪。
颤颤声中,府里奔出一个白发老翁,已是泪流满面,浑身颤抖,踉踉跄跄,若不是有人搀扶,怕是不知要摔多少跟头。
傅香凝眸中落泪,再也不顾矜持,自背后紧紧拥住方白衣,娇颜靠在那刻薄的背上,无声抽泣。小不幸亦是抽搐落泪,背过身去,不忍见此人间惨事,输不起抬头向天,眸中泪光模糊,喟然感喟。
冲进府中倒是见到尸横各处,血迹斑斑,颜乐施佳耦身首异处,主子丫环尽数毙命。震惊之余,在赶来救火的街坊乡邻帮忙下,将颜乐施佳耦等人尸身抢出。偌大的颜府倒是断送火海,楼阁倾圮,狼籍各处。
半晌,方白衣长叹口气,道:“铁笙没死,前几天我曾经见过,固然相隔多年,但我仍然能够必定,那就是铁笙。”
颜洪老泪纵横,枯瘦双手紧紧抓住方白衣,再也不肯松开,倒是颤颤巍巍,双膝跪地,嚎啕大哭。
江州知府寇哲渊闻讯赶到,怒发冲冠,责令捕快刀头期限侦破此案,定要还颜府一个公道。颜洪做主,将府上财产尽数捐出,只望救回蜜斯,为颜乐施佳耦报仇,倒是光阴蹉跎,至今未能了断。
方白衣神采已有平复,小不幸打水奉侍其洗漱净面,号召众街坊乡邻到正堂落座。
方白衣泪眼昏黄,却已认出胖妇人,童年玩伴小莫的母亲,悲戚出声,道:“胖婶?是我,我返来了。”
半晌,老翁这才喟然道:“老婆子,看来该我们活动活动筋骨了,打发掉那些尾随而来的鼠辈,方公子心神失守,面前最好不要见到血腥,以免心性有变。”
傅香凝洁白柔荑抚住方白衣手臂,美眸中尽是忧色,秀靥焦炙,想要欣喜几句,倒是不知该当如何提及,只能陪侍身侧相伴,以免方白衣心生孤寂。
“小少爷,方哥儿在哪儿?在哪儿?”
胖婶兀自恨恨不已,将当年之事细说出来,倒是让方白衣神情板滞,寂然落座,半晌说不出话来。
偶然中瞥见颜洪嘴唇嚅动,似是有话要说,方白衣浓眉微蹙,奇道:“颜伯,另有甚么事吗?”
“呃......老奴未曾见过。”
仿佛惊骇转过身后,方白衣便会消逝不见,口中不断,复又喊道:“街坊们快来,颜大善人府上的小少爷返来啦,方哥儿返来啦!呜呜呜......”
方白衣谢过众街坊对颜府厚爱,沉吟半晌,终是问起当年祸事。颜洪禁不住泪眼昏沉,衣袖抹拭,断断续续讲起颜府惨事。
纷繁围上前来,拉住方白衣手臂,无不是点头感喟,热泪盈眶,暗自唏嘘不已。方白衣眸光掠过世人,浑厚浑厚的面庞,依罕见些印象,以叔伯相称与世人见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