颜府。
“颜伯!”
颜洪老泪纵横,枯瘦双手紧紧抓住方白衣,再也不肯松开,倒是颤颤巍巍,双膝跪地,嚎啕大哭。
“小少爷,方哥儿在哪儿?在哪儿?”
更夫昏死畴昔之前,见到黑衣人掠出颜府,挟带床单包裹人影,秀发披垂,刹时消逝在茫茫夜色。过后盘点府中遇害人数,这才晓得方白衣生母,颜家大蜜斯被凶手掳去,至此存亡不知。
方白衣暗自感喟,苦笑点头。
半晌以后,颜府火光冲天,隐有惨叫声传出。
身躯凝立不动,眼眸中希冀散去,尽是落寂黯然。神功通玄,已是晓得偌大的颜府,空旷沉寂,固然有佳木碧绿,奇花闪烁,清泉流水源自花木深处,盘曲泻于石隙之下,倒是楼阁亭台空置,久无人住,贫乏朝气。
据镇上更夫所言,曾经见到十余个黑影,纵掠腾踊,好像幽灵鬼怪,皆以黑巾遮面。未及叫唤,已被利刃穿胸而过,若非天生异禀,心生右边,怕是早已断气身亡。
寇哲渊心中惭愧,拨银重修颜府,遵循先前布局,移花木栽种,尽复颜府旧貌。平时多有派人打理,更得镇上街坊互助,这才有本日之颜府。
铁笙?
方白衣为之惊诧,却也只当铁笙出门在外,铁匠大叔思念爱子而至,不由叹道:“本来如此,只是铁笙可曾返来过?”
方白衣和傅香凝相视一眼,均感莫名,当时方白衣仍然困于地下迷宫,傅香凝亦是居于深宫,相互更无关联,那里来的女人,为何到访颜府。沉吟半晌,方白衣皱眉道:“颜伯,那位女人可曾说过甚么?”
胖婶在前带路,带方白衣去往府中灵堂。方白衣福缘深厚,有惊无险,固然时隔多年,却已安然返乡,为颜乐施佳耦上香祭拜,以告慰在天之灵。
仿佛惊骇转过身后,方白衣便会消逝不见,口中不断,复又喊道:“街坊们快来,颜大善人府上的小少爷返来啦,方哥儿返来啦!呜呜呜......”
镇外,身披灰布长袍的老翁,须发斑白,身躯佝偻,翘首了望清源镇,眸光炯然,倒是模糊带有几分忧愁,宫装打扮的老妪凝立品旁,闻得啸声,亦是感喟点头。
暗自惴惴,想要迈步上前,却又心生怯意,惊骇府门敞开,终是镜花水月,看到府中萧瑟破败,草木尽枯,落叶飘零。
铁笙等人逃回镇上,喊来街坊乡邻上山去救方白衣。沿途见到枝断石裂,血迹模糊,显是棕熊受伤,狂暴而至。
“是啊,如果是以变得嗜血好杀,怕不是蜜斯之福,唉......”老妪亦是面带愁苦,暗自点头感喟。
纷繁围上前来,拉住方白衣手臂,无不是点头感喟,热泪盈眶,暗自唏嘘不已。方白衣眸光掠过世人,浑厚浑厚的面庞,依罕见些印象,以叔伯相称与世人见礼。
胖婶定定地看着方白衣,头也不回地喊道。
十四年前,邻近月圆中秋,颜洪遵循颜大善人叮咛,备下酒肉米面送与镇上街坊乡邻。
棕熊受伤,狂性大发,舍去铁笙等人,直往方白衣扑来。方白衣回身就跑,往众顽童玩耍的石林逃去,呼喝铁笙等人快跑,回镇上喊人拯救。
星目盈泪,现在再也遏止不住,顺着脸颊汩汩流下,沾湿胸前衣衿。
深吸口气,缓缓点头,方白衣问道:“颜伯,这些年家父可曾返来过?”
街坊乡邻无不是点头感喟,胖婶抹了把眼泪,可惜道:“唉,思念成疾,终是没有熬过来,前些大哥两口前后病故了。”
颜府行商坐贾,鲜有和人树敌,更是从不与江湖中人打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