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云心生打动,同时又大感老天垂怜,竟然让他碰到这等朱紫。
“本来如此。”李昭道捋须大笑道:“这么说来,你出自北府帅谢幼度一系。”
李昭道冷哼一声,伸手就要将名刺拿返来。
闻言,李昭道脸上的笑意顿时敛去,语气冷然道:“本来是哥奴让你来的。”
“这是?”谢云挑起眉毛,茫然不解道:“李公这是何意?”
谢云讪讪一笑,忽而惑然问道:“咦?李公既把名刺给了我,那您到时又如何出来呢?”
“哦?”谢云眉间的猜疑之色更浓,一头雾水道:“这跟这张名刺有甚么干系?”
与此同时,李昭道也哼着谢云那首诗,洒然走到一座楼阁前。
李昭道眼睛一眨,走前了几步,淡淡道:“过几日广平王李俶将在曲江遴选侧妃,到时来宾云集,仕女海立。而老夫与翰林的供奉们,则受命为此盛景而作画。”
“太傅谢公是先祖之弟。”谢云淡淡答道。
“本来老丈就是小李将军?”谢云肩膀一凛,脸上却没暴露多大的惊奇之色。
李昭道感喟一声,哑然发笑道:“也不晓得该说你这小子是聪明,还是笨拙。老夫送你这张名刺,当然是给你一个进入宴场的机遇。”
对于如许霸气的画,谢云无言以对。的确,仅靠着这“李昭道”这个名字,他就有资格参与长安任何盛集。何况人家既是李唐皇亲,又是李林甫的堂兄弟。
李昭道瞟了他好久,终究抬起手指着他笑骂道:“好个臭小子。说了这么多废话,实在你就是因为看到老夫这身衣服,才敢如此测度的吧?”
“好了。”李昭道点点头,微浅笑道:“天气不早,老夫要走了……”
李昭道“咦”了一声,讶然道:“空丫头?你不是在庐山修道么?”
谢云身子一动,旋即投袂而起,慎重地向对方作了个长揖道:“多谢李公教诲。”
名刺就是后代的名片。战国期间,中原就已经呈现写在竹木筏上的名片,当时称之为“名谒”。到了东汉,“谒”之名便被“刺”所代替。而蔡伦发明纸张后,名刺便由竹木片改成了更便于照顾的纸张。三国时,曹魏名将夏侯渊的第五子夏侯荣是个神童,因过目不忘而留下“遍谈百刺”的嘉话。到了唐朝,名刺的利用已经很遍及。这时凡是科考金榜落款的,常常都要亲书名帖分致平康坊的妓y院,邀定娇好,游乐其间。而后代的曰本,仍是以称名片为“名刺”。
“内行看热烈,熟行看门道?”李昭道细心咀嚼这几个字的意义后,倒是捋须大笑道:“你这小子字字珠玑,倒是很成心机。不错,的确是这个事理。只是老夫一番瞽言蒭议,倒也当不得你的过誉。”
李昭道微微“嗯”了一声,点点头道:“老夫另有事情要措置,就不跟你这小子持续瞎扯了。三天后的曲江盛集,你牢记不成忘。到时出场后,你径直到芙蓉园内的临水亭找我便是。”
“你不感到惊奇?”李昭道白眉一挑,朗声大笑道:“你早已猜出我的身份,是么?”
“杨慎矜……杨怜儿……”谢云长长叹了一口气,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嘲笑。
“哦?”李昭道讶然道:“你又是如何猜到……”
“唔——”李昭道沉吟半晌,正颜厉色道:“东晋谢太傅是你甚么人?”
“曲江盛集……广平王选妃……”谢云瞻仰天涯,喃喃自语道:“杨家急着在这个时候跟我退婚,是否就因这事使然呢?”
“勉为其难?”李昭道眼睛一眯,没好气地笑了笑:“好你个牙齿聪明的臭小子,弄得仿佛是老夫逼迫你普通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