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清风张了张嘴,本来是想劝他的,可话到嘴边,却俄然转了方向,帮腔道:“师兄说的是。生存亡死,聚聚散散,不过平常。你们走吧!”
想着就因为他迟迟不能破镜,本身竟然就冷待了他这么多年,徐清风心中极是惭愧。临了临了,可贵低了转头:“老十,这十几年,委曲你了。”
老五心智过人,有他在,这蛮子必然回不来。
垂眼看了看那张皱成一团、尽是泪痕的小脸,贾落第咬着牙,慎重道:“师伯放心。”
有他带头,其别人也跟着往下跪。
“老五!”
只这一句,便听得贾落第肝肠寸断,泪水刹时决堤。
话音未落,哭肿了眼睛的季嵩年第一个冲上来,死死的搂住白铁成,哭闹道:“我不走!师父,我不走!”
拖到最后,就只要屠蛮、白日官和徐清风还是不肯拜别。
没在乎师兄口中的阿谁“们”字,徐清风还是拥戴道:“天官,你师父是铁了心,你跪在这也没用,还是走吧。”
徐清风是在帮他,白铁成却不承情。负在身后的右手猛地一收,愤然道:“你也走!”
将一根筋的屠蛮招至近前,徐清风道:“老五这孩子脾气拧,尸王又不知对他使了甚么手腕,我不放心,你跟上去看看。”恐怕他不干,徐清风从速安抚道,“你若实在不想走,就带上老五一块返来。”
听到师父这么说,屠蛮便不再踌躇,灵识一展,痛痛快快的追出谷去。
“你做事,我天然是放心的。”话虽如此,白铁成还是忍不住叮咛道,“只是,小年还小,天赋也够,今后别忘了帮他寻个好去处。”
在一片惊呼声中,白铁成狠下心肠,决然道:“自现在起,你等皆被逐出尸王谷,永久不得转头。”
将一心求死,铁了心要生祭尸王谷的白铁成拿下,暗自蓄谋很久的白日官平静自如,层次清楚道:“师叔,既然尸王谷必定保不住了,又何必枉送性命?”
白铁成一把将人拦下,在屠蛮气恼的目光中,先是垂怜地摸了摸季嵩年的脑袋,然后顺着后脑勺往下一探,按着他的脖子悄悄一掐。
断喝一声,徐清风肝火大盛。正欲发难,转头就瞥见态度倔强的师兄竟满含热泪,眼中的痛毫不比旁人更少。
不忍再加苛责,他终究只压着心火,尽量平和道:“师兄,你这是做甚么?”
他这个门徒,固然修为不济,但品性纯良,脾气暖和,为人处世,当真是挑不出半点弊端。
动之以情、晓之以理,外加武力勒迫,就是想回绝也实难如愿。
看着齐刷刷矮了一截的弟子,徐清风心中更痛,正要说甚么,林三三俄然走到他面前,垂着眼,也是一下跪在地上,不阴不阳、不死不活的声音发着颤,哆颤抖嗦道:“师父、师伯,弟子不孝。”
“师兄!”
“老十,小年一贯黏你,你为人又老成慎重,我是信得过你的。”将小家伙往他手中一递,白铁成笑了笑,眼中尽是信赖,“现在,我把他交给你了。带他走!”
囿于旧事,白铁用心有戚戚,一下就走了神。
屠蛮最是暴躁,起家就要追他。
连心头宝季嵩年都送走了,其别人毕竟拗不过白铁成,陆连续续分开了尸王谷。
乍然瞥见这一幕,徐清风大惊失容,万没想到他真敢跟他师父脱手。
“胡涂!”轻叱一句,徐清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,疾声道,“天一门的事,是南城惹出来的,必然要有报酬此卖力。不是我们,就是你们。到时候,只怕谁也逃不了干系。”
小家伙双眼一空,软绵绵的栽了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