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似声泪俱下地认错,可实际上倒是偷换观点。
对现在的沈瑜而言, 买卖是甲等大事, 摒挡完以后, 才算是得了些喘气的余地。
“我真是忙昏了头。”
一见她这模样,沈瑜便晓得她是惦记取宁谨,无法道:“是啊。宁公子此次会试,也不知运气如何。”
宋予璇就算再如何少不经事,也明白这个事理,眼神一黯。
宋予璇提到时还是遮讳饰掩的,没推测沈瑜竟然直接指名道姓了,脸颊微红,低声道:“宁公子饱读诗书,文采风骚,想来该当不成题目。”
她压根就不是个会讳饰的人,这神情模样,任是谁看了,都能觉出些不对劲来。
宋予璇道:“已经按着大夫的医嘱煎药服了,只不过这药也不是灵药灵药,一时半会儿看不出甚么效果来。”顿了顿,她又道,“不过我看着,娘自打应下去慈恩寺看诊后,倒不似先前那般低沉了。”
沈瑜一点点将她方才那番话拆解开来,向宋予璇阐发讲授,好让她明白这些人惯用的偷奸耍滑技能。
沈瑜不由得松了口气,余光扫到宋予璇,她倒是多少有些绝望。
他干脆抛开了笔,懒惰地靠在椅背上,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,脸上的笑意愈浓。
可恰好沈瑜就是那种深谙言辞技能的人,几句话就能将人噎得哑口无言,又如何会看不出她这点谨慎思。
云氏这些年治家太宽松,乃至于这些人早就风俗了,连面子上都懒得粉饰一二。以是一旦换了人来接办,想要揪她们的错处,的确是一揪一个准。
沈瑜又抽了张笺纸来,提笔蘸了墨,记了一笔。
宁谨执笔的手一顿,墨迹在纸上晕染开来。
宋予璇的指尖勾着衣袖上的刺绣,沉默了会儿,还是说道:“去吧……我也想看看,你是如何摒挡这些事的。”
宋予璇没亲目睹着沈瑜措置这些事,可见了她这些日子补的“功课”,不由得赞叹了句:“阿瑜,你办事也太妥当了……若我能有你如许的本领,那就好了。”
沈瑜点点头:“那就好。”
乌黑的笺纸上, 写了七家铺子的名字,现在两家已经被划掉,绸缎庄则是讲明了“待细查”三字,保存下来的四家,则都以簪花小楷做了详细的讲明。
沈瑜垂眼问道:“你要去吗?”
“这一家较为风趣, 是个胭脂水粉的铺子,掌柜姓李。账目做得不如何样, 支出的银钱也少, 但在我问本年的打算之时, 却答得不错。该做甚么买卖, 如何才气赚更多银子,说得头头是道。”沈瑜想了想白日里李掌柜说的门路, 笑道, “想来他也不会俄然开窍, 该当是背后有人指导。故而我便留着了,且看看再说。”
前次沈瑜来时,偌大一个院子,就只要尹蓉一个厨娘在。此次倒是好了点,还多了其中年妇人,并着两个嬷嬷。
“她夙来身材不好。”宋予璇轻声道。
沈瑜干脆挑得更明白了:“甚么叫管束不严?就比方你家请的先生认本身管束不严,可大师都明白,首要的错处还是在恶劣的门生身上。”
平姑还没见过沈瑜,但倒是认得赵管家与宋予璇的,略一想,就明白过来沈瑜的身份,神采随即丢脸了很多。她现在虽在津西院这边,可在东府里也是有故交的,这两日也听闻了新来的如夫人是如何快刀斩乱麻整治买卖上的事情。
沈瑜也没甚么顾忌,当着平姑的面,便阐发起来:“你看她方才的话,先是说本身有苦处,而后将错处大半都甩到了不在场的人身上。但她也晓得本身是没法全然摘清楚的,以是认了个管束不严的罪名,自请惩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