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瑜又抽了张笺纸来,提笔蘸了墨,记了一笔。
“你整日里有那么多事情要摒挡,有所疏漏也是再普通不过的。”宋予璇掰着指头算了算,“提及来,会试也要考完了。”
云氏这些年治家太宽松,乃至于这些人早就风俗了,连面子上都懒得粉饰一二。以是一旦换了人来接办,想要揪她们的错处,的确是一揪一个准。
沈瑜发了话,他天然也只能跟上。
前次沈瑜去津西院是临时起意,只带了侍女,此次倒是带了很多人,除了赵管家,另有东府里的一名管事嬷嬷,以及两个小厮。
宋予璇道:“已经按着大夫的医嘱煎药服了,只不过这药也不是灵药灵药,一时半会儿看不出甚么效果来。”顿了顿,她又道,“不过我看着,娘自打应下去慈恩寺看诊后,倒不似先前那般低沉了。”
“她夙来身材不好。”宋予璇轻声道。
平姑赶紧道:“是我一时口误,并非要……”
这世上很多事理,明白是一回事儿,可如何做就又是另一回事儿了。特别是动了心的小女人家,就算明晓得分歧适,也仍旧放不下。
可恰好沈瑜就是那种深谙言辞技能的人,几句话就能将人噎得哑口无言,又如何会看不出她这点谨慎思。
“她这可不是诚恳悔过,”沈瑜撑着额,似笑非笑道,“而是为了把本身给摘出去。”
“这七家铺子, 孙向劲管着的绸缎庄临时搁置, 等查清了账目再做筹算。而后又关掉了两家铺子, 账目不清, 掌柜无能,客岁也没多少进账的银子,留着他们没甚么用处。”沈瑜耐烦地向宋予璇讲授道, “至于眼下留下的铺子里,三家是新制的帐本还算能看,客岁一年进账的银子也说得畴昔。”
这话轻飘飘的一句,像是为云氏摆脱,又像是安抚本身。
一听这名字,赵管家便晓得事情不妙了。他这几年对那边的景象也不如何上心,算不得非常清楚,可想也晓得该当好不到哪去。
对现在的沈瑜而言, 买卖是甲等大事, 摒挡完以后, 才算是得了些喘气的余地。
一见她这模样,沈瑜便晓得她是惦记取宁谨,无法道:“是啊。宁公子此次会试,也不知运气如何。”
这东府当中,只要云氏这么一个长辈,她对这些后宅之事不上心,天然也不会去教女儿。乃至于宋予璇这些年都没当真学过管家事件,直到现在沈瑜到来,才算是开端打仗起来。
前次沈瑜来时,偌大一个院子,就只要尹蓉一个厨娘在。此次倒是好了点,还多了其中年妇人,并着两个嬷嬷。
她忍着笑意,将来意讲了:“如夫人说,要您陪她到津西院去走一趟。”
宋予璇并不笨,再加上谦虚受教,以是沈瑜也乐得教她。
看似声泪俱下地认错,可实际上倒是偷换观点。
看来云氏的确是把她那日的话听了出来的,就算平素里不闻不问,可宋予璇到底是她女儿。
她话还没说完,便见着沈瑜笑着摇了点头,止住了。
虽说以她前次的印象,这类小崽子并不像是那么轻易被吓到的,但以防万一,她还是决定避开。
她声泪俱下,又口口声声说着志愿领罚,乍一看的确是诚心认错。
宋予璇神情一僵,偏过甚来看向沈瑜,可沈瑜一副淡然闲适的模样,仿佛这话就真是随口一提似的。
宋予璇的指尖勾着衣袖上的刺绣,沉默了会儿,还是说道:“去吧……我也想看看,你是如何摒挡这些事的。”
如果嘴笨的,说不准一句话就能把人给获咎了,但是那些口齿聪明的,想要颠倒是非也轻易得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