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恪道:“萧相怕是曲解了,如果要上书父皇,正面力阻南下镇扬之事,本王大可去请旁人上疏便是,又何必萧相脱手。”
萧美娘昂首看了看李恪,脸上暴露了一丝笑意,萧美娘道:“我已渐老迈,身子骨不过就是如许了,倒是殿下,一载未见竟又慎重了很多。”
萧瑀与李恪一贯甚少干系,李恪俄然来此除了有事乞助于他,还能有何事,李恪自也懒得故弄玄虚了。
萧瑀开初也感觉非常含混,但不过略加思虑了半晌以后,他便回过了味来。
李恪虽与萧美娘熟悉,细心算来也同萧美娘有些亲眷干系,但却不是萧府的常客。白天朝堂上刚出了这档子事,晚间李恪便轻车简向来此拜访,又对外藏匿了身份,为的是甚么,萧美娘和萧瑀哪还不知。
本日李恪来此,为免惹人谛视,便特地换上了一身玄色锦袄,外皮大氅,衬着这夜幕之下,倒是多了几分红熟的味道。
李恪看着萧瑀的模样,仿佛已成心动之色,因而接着道:“诸位皇子中,太子心向陇右,魏王心向关东,能助兰陵萧氏,能助南族的唯本王一人罢了,萧相何不给本王一个机遇,给萧氏一个机遇,也给全部南族一个机遇。”
在萧瑀想来,李恪本日在大殿之上多数是怕李世民不悦,故而未曾回绝了李世民,而是一口应了下来,可现在李恪成心储君之位,自是不肯南下,便来请萧瑀上疏,阻他南下镇扬。
李恪道:“李恪夜厥后此,乃是有一事相求于萧相。”
“一载多未见,夫人和萧相的身子更加安康,可喜可贺啊。”李恪跟着萧府门人进了内院,便看到了正在内院门侧等待的萧美娘和萧瑀,拱手笑道。
李恪道:“萧相放心,我毫不叫萧相难堪,萧相上书父皇但凭本心便是。”
萧瑀听了李恪的话,不由猎奇地问道:“若非如此,不知殿下要臣如何作为?”
萧瑀道:“眼下臣不过挂一闲职,不掌实务,我即使上疏陛下又有何用。”
李恪对萧瑀道:“萧相行事端方公允,我自是清楚,只是萧相既为萧家后辈,既为江南官吏之首,又总该为萧家,为全部江南世家做些甚么吧。眼下天下局势,关陇门阀居首,其次山东世家,江南王谢早已渐趋式微,如果在没法力挽狂澜,恐怕不出三十年,以兰陵萧氏为首的江南世家便该泯然世人了。”
“殿下但请直言。”萧瑀对李恪道。
李恪笑道:“淮南不比关中,虽不似突厥那般凶恶,但表里人等驳杂,也非安稳之地,本王在淮南待的久了,行事天然稳住些。”
一刹时,萧瑀仿佛明白了阿姊的意义,也明白了阿姊为何如此看重李恪,李世民的诸位皇子当中,李恪确切要胜旁人多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