差拨道:“见天王堂看管的多时满了,可教林冲去替代他。”就厅上押了帖文,差拨领了林冲,单身房里取了行李,来天王堂瓜代。
管营道:“你是新到犯人,太祖武德天子留下旧制:”新入配军须吃一百杀威棒‘。摆布,与我驮起来!“
林冲见柴进说开就里,方才放心。
两个公人相谢了。三人取路投沧州来。将及午牌时候,己到沧州城里。打发那挑行李的归去,迳到州衙里下了公文,当厅引林冲拜见了州官。大尹当下收了林冲,押了回文,一面帖下判送牢城营内来。
洪教头看了,恨不得一口水吞了他。
柴进大喜,叫快将酒来把盏。世人一齐大笑。
柴进指着林冲对洪教头道:“这位便东京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林武师林冲的便是,就请相见。”
差拨看了,道:“你教我送与管营和俺的都在内里?”
洪教头心中村量道:“那人必是不会,心中先怯了。”
洪教头把棒当场下鞭了一棒,来抢林冲。两个教头在月明地上比武,使了四五合棒。
只林冲送到牢城营内来。牢城营内收管林冲,发在单身房里听候点视。却有那普通的罪人,都来看觑他,对林冲说道:“其间管营,差拨,都非常害人,只是要诈人钱物。如有情面钱物送与他时,便觑的你好;如果无钱,将你撇在土牢里,求生不生,求死不死。若得了情面,入门便不打你一百杀威棒,只说有病,把来寄下;若不得情面时,这一百棒打得个七死八活。”
洪教头道:“大官人只因好习枪棒,常常流配甲士都来倚草附木,皆道:”我是枪棒教头‘来投庄上诱得些酒食钱米。大官人如何忒当真!“
差拨道:“林教头,我非常全面你:教看天王堂时,这是营中第一样省力量的活动,迟早只烧香扫地便了。你看别的囚徒,从早直做到晚,尚不饶他;另有一等无情面的,拨他在土牢里,求生不生,求死不死!”
便使棒盖将入来。林冲望后一退。洪教头赶入一步,提起棒,又复一棒下来。
柴进又置席面相待送行;又写两封书,分付林冲道:“沧州大尹也与柴进好;牢城管营,差拨,亦与柴进交厚;可将这两封书去下,必定看觑教头。”
林冲道:“小人输了。”
把林冲骂得“一佛出世,”那边敢昂首应对。
柴进乃这:“二位教头比试,非比其他。这锭银子权为利物。若还赢的,便将此银子去。”
董超,薛霸,见了柴进人物轩昂,不敢违他;落得做情面,又得了十两银子,亦不怕他走了,薛霸随即把林冲护身枷开了。
林冲见问,向前承诺道:“小人便是。”
林冲告道:“小人于路感冒风寒,未曾痊可,告寄打。”牌头道:“此人见今有病,乞赐怜恕。”
差拨拿了银子并书,离了单身房,自去了。
洪教头先脱衣裳,拽扎起裙子,掣条棒,使个旗鼓,喝道:“来,来,来!”柴进道:“林武师,请较量一棒。”
世人道:“若要使得好时,管营把五两银子与他,差拨也得五两银子送他,非常好了。”
林冲听了,并不作声。(短长)
林冲自此在天王堂内安排宿食处,每日只是烧香扫地。
柴进道:“且把酒来吃着,待月上来也罢。”
林冲听得唤,来到厅前。
那管营,差拨,得了贿赂,日久情熟,繇他安闲,亦不来拘管他。
柴进大笑道:“也好,也好。林武师,你心下如何?”
那人全不睬着,也不行礼。林冲不敢昂首。
差拨道:“即有柴大官人的书,烦恼做甚?这一封书直一锭金子。我一面与你下书。少间管营来点你,要打一百杀威棒时,你便只说一起有病,未曾痊可。我自来与你支吾,要瞒生人的眼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