祝龙干笑道:“张家叔叔且听我说一句,出嫁从夫,令爱既嫁入了我祝家,便是我祝家的人。她与我弟祝虎伉俪二人,若能琴瑟和鸣天然最好。可这世上,勺子没有不碰锅沿的。小伉俪两个常日里,也就不免会有些小摩擦。我们这些外人,管得太多了,我觉得并没有甚么好处。张家叔叔觉得呢?”
祝家府上,此时早已得了动静。祝朝奉急令栾廷玉,带人去平乱。但是一行人刚出府门,便迎头撞上了林冲。
祝龙不耐烦听他讲仇敌有多神勇,不耐烦地打断道:“来了多少人?”
但是他不过只迈出去了一步,便再也抬不动脚了。
后心处传来狠恶的疼痛,散去了他浑身的力量。
从他的身后,源源不竭地冲出去一个又一个满目狰狞的山匪。
一辆又一辆,满载着铜钱的江州车推动了钱库,然后又空着车子出来。
张员外虽是寿张首富,但毕竟只是个商贾,祝朝奉倒也不是真怕了他,只不过之后果为理屈,才不得不忍着。
张员外气得神采发青,浑身乱颤,八字胡一抖一抖的,“既然你要与我讲理,那我也不客气了!叮咛我们的人,给我搜!”
一辆辆江州车,迤逦推动了祝家庄的钱仓。
但是,已经太晚了。
那庄丁一脸惊惧地摇着头,“无边无边,底子就数不清楚。”
李应冷哼一声,拔出刀来,狠狠啐了他一口,“自作孽,不成活!”
李应安静如水的脸上,没起半点波澜,只是淡淡应道:“贤侄谈笑了,与祝家庄的财大气粗比起来,我李应还差得太远。并且怕是从本日起,李家庄再无资格与祝家庄并列了。”
瞬时候,一个个本来浑厚诚恳的车夫,化身成了悍匪,纷繁丛车上抽出埋没的兵器来,在祝家庄内大杀四方。
“我看谁敢!”
祝龙神情一怔,满脸的不敢信赖,猛地拉住了一个庄丁嘶吼着问道:“是谁如此大胆?”
李应想也不想就回绝道:“前车之鉴犹历历在目,李应又不是个记性大的,岂能未几加谨慎?”
庄丁脸上带着古怪道:“一辆接着一辆的江州车,一眼望不到头,也不晓得车上装了甚么,看上去甚是沉重。”
祝龙笑了笑,也就适可而止,没有再说下去,伸手邀道:“既然如此,那李家叔叔,请进!”
祝朝奉信誓旦旦道:“我方才已经说过了,他们伉俪二人昨日去了东平府,亲家是记性不好记不住还是耳朵不好没听到?”
前面那句话,倒是叮咛他的儿子张小员外。
一向扮作侍从,侍立在李应身边的石秀,拔刀在手,大喝一声。
那庄丁满脸后怕地摇着头,“为首的是一个和尚,那禅杖只是悄悄一挥,兄弟们就仿佛纸片普通地飞了起来……”
俗话说,乐极生悲,就在祝龙喜滋滋地做着大权独揽的好梦时,俄然从远处跑来个三五个浑身是血的庄丁,满脸错愕地呼喊道:“少庄主,大事不好了,有敌袭!”
祝龙笑吟吟地看着李应,满脸胜利者的志对劲满。
祝朝奉爆喝一声,满脸阴霾,“多少年了,还没有人敢在我祝家庄内撒泼!”
张员外也只是爱女心切,才有些失了态,倒并不是个不讲事理的人,是以也就没有勉强他,点点头道:“有你父亲陪着我便可,你自去忙吧。”
李应满脸灰白地站在那边,身上哪另有半点豪杰气?倒更像是个老无所依的垂垂耄耋。
“为,为甚么?”
祝龙站在一旁,强忍着心中的狂喜,尽能够安静的对李应道:“世人皆言独龙冈李大官人富甲一方,小侄之前另有些疑虑。现在看来,倒是不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