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姐一想也是,二娘舅现在是一方官员了,到处有人盯着,这也是他们没搬去枣阳的一个首要启事。
韩先生见她这般大风雅方,心下慰然,打小便带了她读经学史,总算没染些小家子气。遂放下心来,细心筹办这场燕徙宴。
用过饭,她按着娘舅说的在院里转了一圈。这是个三进院子,不算太大,不过四周安插甚是精美。东配房的窗外栽了棵玉兰树,长得不算太高,元姐仰着头看了会,枝节处已有芽儿萌动,想是过些光阴便可开了花,定是花香似兰,斑白如玉。元姐想起那句“朝饮木兰之坠露兮,夕餐菊之落英”,只觉到了春季再摆些菊花就更是妙了。
秋云回身出去,半晌便拎了食盒出去。元姐看她一样一样摆上,食欲大动。一笼小个荠菜包子,两盘小菜,一碗八宝粥,一碗黑芝麻汤圆,外加一碟子酥皮点心。饭食可贵的咸淡适中,又碟碗精美,元姐甚是对劲。
元姐想起这位季太太是谁了,恰是大织户季老爷的续弦,季大蜜斯的继母。季老爷原也是想走了读书的门路的,可惜那会家中母亲得了沉痾,没了体例才行起了商。不过他确有几份行商的天赋,现在光化每年出的丝绸,一半都是季家的。季老爷最喜读书人,原配便是秀才的女儿,可惜生了季大蜜斯没几年就病逝了。厥后季老爷又娶了现在的季太太,也就是县里朱教谕的侄女,朱氏。
“我和春霞皆是跟了大夫人的,夫人老是挂记女人不能放身边亲身照顾,先是把我两个带身边提点好久,厥后又拨到芙兰园学着服侍大蜜斯。年前才跟了二老爷的车马过来的。”秋云温声细语娓娓道来。
如许看着,韩家已是里里外外整整齐齐的了。接着春霞又帮着元姐把闺阁的事捋了一边。这闺阁的事比起娘舅说的朝堂的大事还庞大些,元姐只感觉脑筋都不敷用了。不知不觉日头渐升,韩先生也返来了。
本来娘舅都成老爷了,元姐听着有些怪,娘舅还不到而立之年,还没结婚呢,就成了老爷,还是先生好听些。不过富朱紫家端方多,本身还是顺着些,别惹了笑话。当下应了秋云,在桌前坐了,喝了春霞上的茶,等着用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