富来报德易,困日施恩难。以是韩天孙,令媛酬一餐。
偶然打扫遇良工,精光直向彼苍烛。
公子在辕门外,爬在掌家肩背上,见表兄的锏,舞到好处,连身子多不瞥见,就是一道月光罩住,不敢大声喝采,暗喜道:“公然好。”叔宝舞罢锏,捧将上来。罗公又问道:“还会甚么技艺?”叔宝道:“枪也晓得些。”罗公叫取枪上来。两班官将阿谀叔宝,拣绝好的枪,取将上来。枪杆也有一二十斤重,铁条牛筋缠绕,生漆漆过。叔宝接在手中,把虎身一矬,右手一迎,牛筋都迸断,攒打粉碎,连续使折两根枪。秦琼跪下道:“小将用的是浑铁枪。”罗公点头道:“真将门之子。”命家将:“枪架上把我的缠杆矛抬下与秦琼舞。”两员家将抬将下来。重一百二十斤,长一丈八尺。秦琼接在手中,打一个回身,把枪收将返来,觉道有些拖带。罗公悄悄点头道:“枪法不如。此子还可教。”这里隐着个罗府传枪的根脚。罗公为何说叔宝枪法不如?因他没有传授。秦琼在齐州当差时,不过是江湖上行教的把式野战之法,却如何当得罗公的法眼?恰姑息奖饰几声。这些军官见舞得这重枪也吃惊,看他舞得簇簇,不辨好歹,也跟着罗公喝采,连叔宝心中一定不自道好哩!叔宝舞罢枪,罗公即便传令开操。只听得教场中炮声一响,恰是:
阵按八方,旗分五色。龙虎奋翼,放帜迷天。横空黑雾,皂纛标坎北之兵;彻汉朱霞,赤帜识南离之像。平野满梁园之雪,旄按庚辛;乱山回寒谷之春,色分甲乙。顽愚不似江陵石,雄武原称幽冀军。
直到仁寿三年八月间,一日罗公在书房中考较二人学问。此时公子还不会梳洗,罗公俄然昂首,见粉墙上题四句诗,罗公认得秦琼的笔迹。本来叔宝因思家念切,一日酒后,偶尔写这几句于壁上。罗公认是秦琼心上所发,见了诗怫然不快。这几句如何道?
罗公不等二子相见,转进后堂。老夫人迎着道:“老爷书房考较孩儿学问,如何仓促出去?”罗公叹道:“他儿不自养,养煞是他儿。”夫人道:“老爷何发此言?”罗公道:“夫人,自从令侄到幽州,老夫对待他,与吾儿普通,并无亲疏。我意义等候边廷有事,着他出马建功,表奏朝廷,封他一官半职,衣锦回籍。不想令侄却不以老夫为恩,反觉得怨。刚才到书房中去,壁上写着四句,老是思乡意义;这等反是老夫稽留他在此不是。”夫人闻言,眼中落泪道:“先兄弃世太早,家嫂寡居他乡,止有此子,出外多年,举目无亲。老爷现在搀扶,舍侄就是一品服回籍,不如叫他归家看母。”罗公道:“夫人意义,也要令侄归去?”老夫人道:“老身怀此念久矣,不敢多言。”罗公道:“不要伤感,本日就打发令侄归去。”叫备饯行酒,传令出去。营中要一匹好马,用长路的鞍鞒,进帅府公用。罗公到本身书房,叫童儿前边书房里,与秦大叔讲:“叫秦大叔把上年潞州贮库物件,开个细帐来,我好修书。”当时蔡建德还复任在潞州,恰好打发秦琼,到彼处自去取罢。
一日离家一日深,独如孤鸟宿寒林。
此时蔡公道坐堂上。守门人报幽州罗老爷差官下书。蔡公叮咛着他出去。叔宝是个成心机的人,到那对劲之时,更加谨慎,进东角门捧着书走将上来。蔡刺史公座上,就认得是秦琼,走下滴水檐来。虐待以礼。叔宝上月台庭参拜见。蔡公先问罗公起居,然后说到就是仁寿二年皂角林那桩事,我也从宽发落。叔宝道:“蒙垂白叟汲引,秦琼戴德不浅。”蔡公道:“那童环、金甲幽州返来,道及罗老将军是令亲,我非常欢乐,反唆使足下到幽州与令亲相会了。”叔宝道:“家姑父罗私有书在此。”蔡公叫接上来。蔡公见书封上,是罗公亲笔,不回公座开缄,就立着开看毕道:“秦懦夫,罗老将军这封书,没有别说,只是取昔年在我潞州的物件。”叔宝道:“是。”蔡刺史叫库吏取仁寿二年寄库赃罚簿。库吏与库书,除旧管新收,辞退实在,将赃罚簿闪现到公座上。蔡刺史用珠笔对那银子。当日皂角林捕人进房已失了些,又加参军厅乘机干没,不符前数。止有碎银五十两,贮封未动。那黄骠马一匹,已发去官卖了,马价银三十两贮库。五色潞绸十匹,做就寒复衣四套,缎帛铺盖一副,枕顶俱在,熔金马鞍辔一副,镫扎俱全,金装锏二根,一一点过,叫库吏查将出来,月台上托付秦琼。叔宝一小我也拿不得很多东西,解他的那童环、金甲见了,却帮扶他拿这些东西。蔡刺史又叮咛库吏:“动本府项下公费银一百两包封,送罗老将军令亲秦懦夫为盘费。”这是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