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嵬他日悲凄态,但是描来作泪妆?
鹦鹉既死,杨妃非常嗟悼,命内侍监殓以银器,葬于后苑,名为鹦鹉冢。又亲身持诵心经一百卷,资其冥福。玄宗闻之,亦感喟不已,因命将宫中所蓄的能言鹦鹉,共有几十笼,尽数多取出来问道:“你等众鸟,颇自思乡否?吾本日开笼,放你们归去何如?”众鹦鹉齐声都呼万岁。玄宗即遣内侍持笼,送至广南山中,一齐放之,不在话下。
他日渔阳鼙鼓励,堪嗟玩耍竟成真。
死生有命不相饶,禽鸟也难逃。还仗慈悲佛力,顿教脱去外相。笑他养子飞扬拔扈,恶胜鸱鸮。向道赤忱满腹,现在渐觉蹊跷。
安禄山此疏,明显是饰辞献马,谋动兵戈,要乘机侵据处所,且看朝廷如何发付他。当下玄宗览疏,也沉吟道:“禄山欲献马,固是美事;只却如何要这很多军将遣送?”因将此疏付中书省议覆。杨国忠次日入奏道:“边臣献马于朝廷,亦是常事;今禄山固意要多遣军将部送三千匹,而执鞭随送者,反有六千人,那二十四员番将,又必各有跟从的番汉军士,总计当有万余人,行动与攻城夺地者何异!其心叵测,不成轻信,当降严旨切责,破其狡谋。”玄宗道“彼以进献为本,伪托所请,无所问罪;即云部送人多,亦一定便有异志,不成遽加切责,只须谕令减少人役罢了。”国忠道:“彼名请进献,实欲背叛耳;若非严旨切责,说破他不轨之谋,彼将觉得朝廷无人。”玄宗道:“事勿仓猝,朕当更思之。”国忠怏怏而退。玄宗正在踌躇时,有河南尹达奚珣,即达奚盈盈的宗族,他因闻邸报,见了安禄山请献马之疏,大为惊奇,即飞章密奏说:“安禄山表请献马,而欲多遣部送军将,事有可疑,乞以温言谕止之”。
过了几日,冯神威欲还京复命,入见禄山,问他可有回奏的表文否。禄山道:“圣旨云:马行须俟夏季,至十月间我即不献马,亦将亲诣京师,以观朝臣近政,今亦不必用表文,为我口奏可也。”冯神威不敢多言,逡巡而别;兼程赶行,回京见驾,将他这些无礼之状与无礼之言,一一奏闻皇上。玄宗听了,又惊,又羞,又恼。时杨妃侍坐于侧,玄宗向他怒说道:“我和你待此倭奴不薄,今乃如此无状,其背叛之形情已露,无怪人之多言也。自古人言不成不信!”说罢,抚几感喟;杨妃也低着头,嗟叹不已。恰是:
自此宫中饮宴,即创为风骚阵之戏。你道如何作戏?玄宗与杨妃酒酣以后,使杨妃率领宫女百余人,玄宗本身率领小内侍百余人,于掖庭当中排下两个步地,以绣帏锦被张为旗旛,鸣小锣,击小鼓,两下各持短画竹竿,嬉笑号令,相互戏斗,若宫女胜了,罚小内侍各喝酒一大觥,要玄宗先饮;若内侍们胜了,罚宫女们齐声唱歌,要杨妃自弹琵琶和曲。此戏即名之曰风骚阵。时人觉得宫中之游戏,忽一变成战役之状,乃不祥之兆。有诗云:
鹦鹉能言更能悟,何可儿而不如鸟。
如以赤忱相托,君恩至今不没。
虢国朝天走马来,蛾眉淡扫见骄才。
玄宗常日认定安禄山,是个满腹赤忱的好人,今见他贿结辅璆琳,刺探朝廷与宫闱之事,方才有些狐疑起来。杨妃也不能复为之解,唯有公开咨嗟感喟罢了。玄宗依着达奚珣所奏,温言谕止禄山献马,遣中使冯神威,赍手诏往谕之。其略云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