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老太太微垂着视野,不言不语。
我上一次被禁足的时候,还是在前年的元宵节晚宴以后,两年时候畴昔,身边没了会在月下为我祝祷的绿篱,却多了一个只会吃喝拉撒的小娃娃。
我微微怔了一下,忽地明白了齐晟的筹算。
话音一落,张老太太已是狠狠地横了范氏一眼,冷声道:“闭嘴!”
见她如此懂事,张老太太对劲地点了点头,面上堆着慈爱的笑,说道:“女人快去吧,老身一向想看看小公主呢。”
我这里一怔,还没反应过来,一旁的范氏倒是胆怯地瞥了一眼自家婆婆,小声说道:“母亲,大丫头她这是内心苦啊。”
张老太太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,转回过甚来持续教诲我,“当初你是如何说的?现在又是如何做的?大丫头,别只会说大口语,要学会做明白事!”
我叫了宫女出去带范氏出去梳洗,待殿内只剩下了我与张老太太两人,我坐直了身子,靠近了她低声说道:“祖母,我想叫家里向齐晟自请带兵南下安定云西之乱。”
张老太太停下了话,与范氏凑在一起乐呵呵地看了会儿小娃娃,便向我告别。
张老太太持续冷着脸教诲我:“不过是身边的一个丫头,更别说还是自家里带出来的,别说皇上要,就是他不要,还要想着体例奉上去呢,有甚么气好赌!眼看着云西那边就要动兵,家里多少男人都在军中,你就不想一想你那些叔伯兄弟!”
见已是敲打得差未几了,我这才叫了她起来,看着她红红的眼圈,我忽地很驰念绿篱。
张老太太缓缓地点了点头,“家里探到动静,皇大将映月偷偷地放进了大明宫,如何?你不是因为此事和他闹气?”
张老太太这才转转头来看我,脸上笑容全无,一张褶子脸上全都是绝望,低声道:“大丫头啊,大丫头,你先前说得那样断交,老太婆还当你真的看破了,没想到你这般没有出息,为了个没名没分的女人和皇上置气。”
齐晟利落地允了,亲身叫人去张府接了张老太太及张氏的母亲范氏进宫。
张老太太猜疑地看着我。
范氏一惊:“如何?另有别人?”
说着说着,本身倒是眼圈一红,取出帕子抹起眼泪来。
张老太太被我劝的意动,却又有些游移,问我道:“大丫头能舍弃皇后之位?”
我稳了稳心神,沉声说道:“齐晟已有废我之心。”
我盯着她,不急不缓地说道:“与其等着他来动我们张家,不如我们先动手,云西本就是藩属,时不时地就要闹上一闹,暮年景祖不就是操纵云西之变才成事的吗?我张家掌着天下三分之一的兵马,只要能名正言顺地过了宛江,许云西以自治,再有楚王互助,成事不难。”
我嘲笑道:“成祖活着时还曾给过我们张家免死铁券呢,那又如何?真能保住我们张家几人?”
我声音固然不大,话倒是极重。
我俄然感觉很对不起绿篱。
张老太太沉默半晌,问道:“大丫头是想废齐晟,扶齐翰?”
我更胡涂了,忙伸手打断了她的话,问:“祖母,先别忙着训,甚么没名没分的女人?”
又过了两日,赵王进宫给太皇太后问安的时候,顺道来了我的兴圣宫探病。
我只得故作悲伤地摇了点头,轻声道:“不但一个江氏。”
我想除了适意,兴圣宫里少不了另有齐晟别的眼线,提及话来非常地不便,干脆就借着身子弱,躺在内殿的床上召见了张老太太与范氏两人。
“你要如何?”张老太太的声线有些发紧,不自发地泄漏出她心中的严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