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有些讪讪,看看公子的背影,心中了然。
“这些假须,仍要留着么?”天子看了看镜子,问道。
我乘的这艘船甚大,有船庐数间。惠风服侍太后和天子去了,公子和沈冲在另一间船庐中闭门议事。
只听清脆的碎裂声响起,二人将酒碗摔在了地上。
公子点头,望了望周遭,道:“此地不成久留,将统统车运上船。”
“霓生!”惠风拉着我,一脸绯红,双目放光,“方才桓公子那气势,的确似神仙普通……”
“元初智勇双全,果名不虚传。”他的脸上浮起笑意。
“你不说我也晓得。”桓镶笑了笑,叹口气,“我这堂兄啊,莫看平时一副狷介之态,实在要强得很。他这般千里迢迢跑来,八成绩是打好了主张要将你从秦王手中接走。可惜啊,世事无常……”
“哦?”我问,“何法?”
公子又与沈冲说了两句话,沈冲点头,回身走开。未几,公子转头,目光与我相遇。
提起这事,我耳根又是一热。
不过雒水能通航的处所未几,且大多水浅,乘这些大船固然走得快,但走不很多远。不消半日,世人就要下船去走陆路。不过这充足了,就算有万一有追兵追来,也不会想到他竟然集结了船只改道,从而难觅踪迹。
“哦?”我瞅着他,“你不反对?”
我:“……”
出舱以后,我特地又去公子和沈冲议事的船庐看了看,门仍然关着,守门的侍卫将我拦住不让进,也不知他们在筹议甚么。
“殿下过誉。”公子道,“凉州与秦国唇齿相依,定边安民,乃共同之要务,岂分相互。当今之势,亦当互不进犯,一旦有难,则共同御敌,保护圣驾。”
我心中茅塞顿开, 只觉倾倒。
我感觉他实在聒噪得很,一阵心烦。我没多理睬,看一眼他身上的内卫衣裳,慢条斯理地从怀里拿出药瓶,将一点药粉洒在巾帕上,在桓镶惊骇的谛视中,捂在他口鼻上。
公子却只淡淡道:“你也到船上去,莫站在此处。”说罢,往天子和太后那边走去。
“我这药效公子但是试过了,可知我未曾欺诈公子。”我说,“公子若还是这般动来动去不肯循分,我忍不住便会再让公子睡上一觉,到潼关再将公子唤醒,可皆大欢乐。”
见他终究循分下来,我在船庐里寻个舒畅的位置,坐下来。
“凉州虽弱,亦有健儿数万, 现在重整兵马, 足以应对统统来犯之敌。”公子朗声道, “鄙人出凉州前, 得知昌珖运营再度掠扰,亲率凉州勇猛之士深切羌地,将此酋拿获斩首。昌珖作歹多端,亦与众羌部积怨。鄙人已与烧当、卑禾、参狼等部立下盟约, 互不相犯, 共御内奸, 以保边疆安宁。”
秦王亦不再多言,抬了抬手。
秦王又向天子和太后行了礼,而后,令人牵来坐骑。
“甚本领皆可。”天子看着镜子,兴趣勃勃,“这易容之术就甚好,你教朕学来。”
“都督,我等现下出发么?”这时,杨歆走过来问道。
公然还是没有放过我。
“陛下要学甚本领?”我问。
我拿出药瓶:“公子这般多话,还是睡一觉吧。”
我说:“公子也晓得,人总有个七情六欲四火三急。我这药最不好的处所,便是服药者不但无知无觉,连便溺之事也不成自主。睡上一日之人,大多都要失禁一身。不过公子放心,不管多脏多臭,公子都不会有一点知觉,去到潼关也就数日罢了,不是甚大事。”
未几,桓镶的眼睛闭了起来,昏睡畴昔。
公子道:“殿下放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