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说:“自是为了救人。虞公子于我有恩,现在得知他有难,莫非见死不救?”
公子道:“我本来想着郭老迈在虞氏的海运中着力,或许会晓得些柏隆不知的事,不想竟问出了这等内幕。”说罢,他有些猎奇,“霓生,那郭老迈当真这般看你面子?此事说出来时,竟似全无踌躇。”
“恰是。”
“那中人是何人?”我浅笑,“老迈可否先容我熟谙?”
“数百里海路算甚。”郭淮喝一口酒,不屑地插嘴道, “南边的广州,北边的东莱都去过, 如果船够大够多, 还能走更远。”
他说罢,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,拱手道:“公子和夫人放心,三日以内,我必来回话,不误大事。”
郭老迈看了看我,忽而笑了声:“公子和夫人果然乃仁义之人。这钱我若收了,难道真成了见利忘义。”
我皱了皱眉:“可表公子不善领兵。”
“公子过誉,渔户糊口不易,我等能帮自是要帮上些。”说罢,他猎奇道,“公子此番与夫人返来,不知是长住还是短住?”
我和公子相视一眼。
“恰是。”公子目光深远,“南边水网纵横,扬州全军,水军最强,将来与人起了战事,亦是水军为先。故黄先生来此,最为适合。” 166浏览网
我说:“怎讲?”
郭老迈点头:“详细不知,不过当就在不久。”
“郭兄既冒着风险将此事奉告我等,我等自也不会坏了老迈的义气。”这时,公子开口道,“郭兄只消替我等探听杀手行事之法,我等自有计议。”
我浅笑:“如此,便有劳郭老迈了。”
“可扬州兵马稀有万人,现在皆由陈王统领。”我说,“你就算不费一兵一卒扳倒陈王,这些兵马也不会听凭你措置。”
公子说的实在甚为有理。祖父说过,从古至今的诸多战事,虽有很多是仰仗奇谋之计得胜,但从大局底子而言,实在皆是凭着人力物力的对抗。那个耗损得起,那个便终可成为赢家。我先前向秦王发起与扬州的豪族结合,亦是出于此想。而若直接盘据扬州,明显能获得更多。
“而后呢?”我紧问。
“老迈有话,但说便是。”我说,“我等自当保密。”
郭老迈又看了看郭维,朝门口抬了抬下巴。
公子这些年的确大有长进。畴前, 他抉剔至极,稍觉粗鄙就不拿人正眼看,也是以颇受雒阳那群名流的追捧。若放在三年前,我不敢信赖他会跟石越那样的人称兄道弟, 更不敢信赖他会跟郭老迈如许的把盏言欢。
郭老迈淡淡一笑,道:“这个么,自是也有体例。”
我内心嘲笑,都谋财害命了,还扯甚义气。
公子目光灼灼,持续道:“霓生,我等驰驱至此是为何?乃是为了将天下乱事早日停歇。扬州米粮可养天下,拿住了扬州,无异拿住了得胜的根底。”
我忍不住道:“虞衍乃长房宗子,就算这虞松得了倚仗风景一时,只要虞衍不松口,又怎何如?”
这话与柏隆所言无异,公子仍暴露讶色。
“公子和夫人莫怪。”郭维抬高声音,“此事乃奥妙,不成为别人晓得。夫人与我有过命友情,若非夫人问起,我也不敢提。”
公子点头,道:“虞松是陈王的人,便不成用。”
“陈王但是扬州都督。”我说。
“自是族中争产之事。”郭老迈道,“此中盘曲甚为庞大,不敷细说。简而言之,虞善现在卧病垂死,不久前失了宗子,现在长房只剩虞衍一人支撑。虞松倚仗扬州都督之势逼迫长房交权,只怕不久便可得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