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笈道:“秦王当前未发一兵一卒，元初何故笃定，将来得胜的必是秦王？”
陆笈却仍和颜悦色：“如此说来，此去扬州城，我等与元初可同路。”
“哦？”陆笈道，“不知元初为何见陈王？”
公子道：“中原诸侯，皆外强中干之辈，就算有十万之众，亦不过临时强征而来，兵将孱羸，不堪为战。就算结合，亦不过乌合之众。此为其一。其二，这些诸侯联手发难，虽阵容浩大，实则利欲熏心，各怀心机。便如赵王和济北王，现在还未整出胜负，麾下已内哄不竭，就算将来一方失势，也必定难逃东平王了局。”
“那不过是讹传。”公子道，“东平王确有弑君之意，但我等在他脱手之前，将圣上和太后带了出去。秦王亦晓得此事，与我共保圣上，故而缔盟。”
“伯载。”公子适时打断：“我觉得县长所言有理，这些贼人来路如何，还须细细查问才是，切莫冤枉了别人。”说着，他的目光朝四周瞥了瞥, 向陆笈表示。
陆笈和虞衍一时都说不出话来。
陆笈不语。
这话出来，船庐中一时温馨。
“哦？”陆笈的神采很有兴趣，“缓战怎讲，速战又是怎讲？”
“既然如此，怎不早将圣上安稳之事昭告天下，也好免除一场狼籍。”陆笈急道。
陆笈经常邀公子到船庐中去，不过没有再谈起陈王或者缔盟之事。公子也似偶然提起，二人或烹茶清谈，或静坐对弈，仿佛是在乘船游江。
为防夜长梦多，陆笈和虞衍没有在桃叶渡持续待下去，当夜即开船往扬州。因虑及虞松还在海盐，虞衍也不再从临安折返，跟着陆笈往扬州城而去。
“恕我直言。”公子看着陆笈，正色道，“所谓大江天险，亦不过一条水道；中原诸侯要想过江，亦不过抬脚之事。不管陈王愿不肯意，皆免不了与北方之敌大战一场。扬州可选的，乃是与中原诸侯大战，还是与安定了中原以后的秦王大战。”
陆笈沉吟，没有说话。
陆笈愣了愣，未几，忽而将目光瞥向我。
公子道：“伯载那里话。”
公子暴露讶色，忙将他搀起：“伯载何故如此？”
这使得我在一旁作陪之时，非常无聊。
公子反问：“伯载莫非觉得，圣上安稳，中原便不会生乱？且莫说东平王赵王等人，便是陈王，若圣上令其往雒阳护驾，他可会领命？”
但我晓得他的情意已是已是了然。方才他与公子来往很多回合，那里是在说陈王，的确是在替陆氏还价还价。
“恰是。”公子道。
只见他看着公子，道：“桓都督之名，鄙人亦有耳闻。犹记得当年秦王逼宫，都督挺身而出，与秦王作对，天下人无不称贤。而现在，都督反道而行，帮手秦王得天下，莫不怕世人诟病？”
公子唇角弯了弯：“就算陈王得知也无妨，与我等缔盟，于他而言，乃是上佳之选。”
陆笈以他那边客舱更加宽广温馨为由，美意聘请公子和我畴昔同乘，公子欣但是往。对于公子，陆笈自是待以上宾之礼，连带我也得了个标致的绣房，就挨在公子的中间。
公子道：“我路遇强盗行凶，本怀除暴安良之心, 不巧正救下伯载, 想来亦是天意。”
“我觉得元初爱好清谈不屑俗务，不想竟也精于这些算计之事。”他说。
公子淡淡一笑，拿起茶杯轻抿一口，很有清谈时的高深之态。
公子不紧不慢：“中原乱局，伯载亦深知，自不待我多言。我与秦王已结为联盟，欲匡扶天下，安定背叛。然凉州、秦州及辽东皆瘠薄之地，若与中原诸侯交兵，恐赋税不济。商讨之下，秦王遣我来见陈王，共商缔盟，以图大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