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听得这话, 也感觉陈王此举莫名其妙。
“方才我也是此想,故而问及了豫章王。”公子道,“如陆笈所言,若豫章王还在安成郡,且豫章国过来的路上另有浔阳营,便可不必多虑。”
我嘲笑:“府上果然敏捷。只是我等在这田庄当中枯等数日, 全然不知此事, 公子莫是不怕陈王当真起了歹意, 派人来此处将桓都督搜出来,行迹透露,罪加一等?”
“你觉得如何?”陆笈走后,公子问我。
我沉吟。
若他有所发觉, 那么他将伏波营调离,目标便是堵截陆氏与兵权的照应, 接下来,就算因顾忌陆氏而不杀陆融父子, 也要使些敲山震虎的手腕, 将陆氏的虎伥清理一番。但数日畴昔, 统统风平浪静。如果陈王不是傻子, 那么只能申明他对陆氏的行动一无所知。
公子道:“但陆笈所言有理。陈王若别成心图,调兵之余,必对陆氏动手,不然全然无益。”
我说:“那便须得我亲身出马了。”
公子的唇角抽了抽,不屑道:“你又要去坑蒙诱骗?”
话没说完,我的脸被公子捏住。
“唯有如此,方可解释得畅达。”我说,“豫章王先使计,让陈王觉得曹叔那边有了事端,将伏波营支开。如此,扬州流派空虚,他便可一举攻陷。”说罢,我又道,“此事独一的难点,乃在于机会。豫章国到扬州城最快也须两日,陈王的寿宴就在后日,若豫章王也想在陈王寿宴时脱手,当下已在路上。如陆笈先前所言,要从豫章国打到扬州城,须得先与浔阳营大战一场。如果是那样,扬州必定已经得知了动静,断不成能让豫章王无声无息地兵临城下。”
这话教我很有些不测。豫章王这停顿颇是神速,也不知长沙王能抵挡多久。
我:“……”
“陆氏既把握了扬州城中守备,收捕陈王之事,确可按本来计议为之。”我说:“只是陈王俄然调走了伏波营,确切不平常。”
公子没有多加理睬,却正色道:“霓生,明日之事,即便我等做好了完整筹办,亦难防凶恶。如果赶上了窘境,你牢记跟在我前面,不成逞强。”
我笑了笑:“无甚观点,不过随便问问罢了。”
这是至心话,固然我总骗他卖字,从他身上揩油水,还一贯颇多腹诽,但这并无毛病他在我眼中的环球无双。
“不过这都是我猜想,豫章王究竟如何行事,尚未可知。”公子道。
公子:“……”
公子道:“豫章王雄师若要悄无声气杀到扬州,唯有一法,便是策反浔阳营,将其归入麾下,扬州天然得不到动静。”
公子看上去仍然不信,但并未持续纠结。
陆笈道:“倒是未曾。我和父亲分开扬州城时,曾派人奉告族叔。他回话说陈王必不敢冒然动武,且他若一道拜别,必引陈王猜忌。故他志愿留在扬州,为我等调停。”
公子思考半晌, 忽而又问:“这几日,东安乡侯也避险去了么?”
“哦,这只红色瓶子的事解药,万一你不甚被本身药倒,吸一口可刹时解毒。”
“话不成这么说。”我忙将他的手拉下来,讪讪道,“你在我心中一向是君子,未曾变过。”
我还想再说, 公子用眼神将我止住。
我愣了愣。
他没有搭话,看着我,意味深长:“另有,我为何必得挟持宁寿县主?”
陆笈明显有些赧色,难堪地笑了笑, 道:“我本日来此,也是为了赔罪。不过元初和夫人可放心,这田庄周遭数十里都是我家的人, 一旦有异状, 必有人往田庄里报信,断不会让二位落入陈王之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