慧显道:“如此,便如县主之意。”
只听那院子里乐声阵阵,府里的家伎正在吹打缓歌。一处亭子里,笑语琳琅,陈王穿戴得一身金玉,后在一众贵妇人的包抄下,正咀嚼茶点,我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她身边的宁寿县主。
接着,又一个女声响起,道:“妾出门时有些担搁,县主久等了。”
陈王后点头:“如此甚好。”
宁寿县主道:“妾亦有此意,特在永安寺请了法事,每日祈福上供,未敢怠慢。本日午后,妾还要再去永安寺,与东安乡侯夫人一道礼佛。”
只听有人念了声佛号,道:“久未见县主,县主别来无恙。”
宁寿县主如许的朱紫,当然不会跟平常百姓混在一起做法事,如许的大寺,总会给朱紫们斥地平静高雅的小佛堂。
永安寺坐落在一处小山当中,香火畅旺,即便非过年过节也非月朔十五,善男信女仍络绎不断。
说来,这是我分开雒阳以后,第一次见到她。
世人说着话,又是一阵窸窣之声,似都在蒲团上坐下。
幸亏宁寿县主并非总待在宅院里,她每日的路程, 可谓繁多。
“大师这寺院甚是高雅,”宁寿县主道,“父亲若看到,定然喜好。”
那身侍婢的衣裳我没有脱掉,因为仍然有效。与统统大户人家一样,陈王府里设有家庙,这些日子陈王要大操大办,天然也不会怠慢了祖宗,庙里供奉的糕饼鲜果都是新换上的。供奉鬼神之地老是最冷僻的处所,没有甚么人来往,我潜出来,将一只盛满了供物的食盒顺走。
宁寿县主的声音传来:“如此甚好。本日东安乡侯夫人与我一道礼佛,她可到了?”
我点头,还是不解:“宁寿县主一个女子,豫章王怎派她来贺寿?”
宁寿县主道:“母亲开年之时受了些春寒,乃至病情减轻,咳嗽不止,厥后保养些光阴,好转了很多。只是反几次复,实教人难安。”
我在婢女们晾衣服的院子里顺了一身衣服,扮作一个小婢,跟在一名贵妇的扈从前面进了后花圃。
合法我听得昏昏欲睡的时候,忽而听得宁寿县主低声道:“母舅这边,不知如何了?”
我捧着食盒,穿过庙门走入正殿之前,向一名和尚端端方正地行了个礼,道:“妾自陈王府而来,奉仆人之命,为宁寿县主名下法事添些供奉,未知送往那边?”
合法我还想看看有没有更合适的处所,忽而闻得院门别传来些声音,因而忙在供案下藏好,屏息凝神。
“都安排好了。”步氏道,“大宴当日,陈王亲信大多都在府中,一百死士只待一声令下,必不教一个漏网。”
“看来这宅中迩来住了朱紫, 看这阵仗, 啧啧, 好活力度。”我跟店东人聊了两句,望着那宅院随口奖饰道。
第二日凌晨, 我假扮作一个年青男人,才走到那别院外头,就见门前已经停好了车马, 成群仆婢侍立在侧,仿佛在等待着出行。
“东岸乡侯夫人还未曾来到,请县主稍候。”
“托大师福泽,妾安好。”
我瞥见不远处,几个稚婢正在将刚烹好的茶盛入杯中,忙走畴昔,端起一只茶盘。
陈王府仆婢浩繁,改装易容混出来不难。
对于豫章王的面子, 陈王并无怠慢, 给宁寿县主一行安排的别院一看就是新修的, 亭台楼阁水榭花圃一应俱全,装潢颇是豪气。
我诧异不已:“竟有这等事……”说话间,只听得那宅院外一阵热烈。看去,本来是府里的侍卫正在摈除着围观的闲人,而侧门那边,宁寿县主被簇拥着,行动款款地走了出来,登车而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