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话实在超超出分,我不由瞪起眼。
我拿起杯子,喝一口,不由一振。
那酒虽调和了果汁,但终是有些干劲,我感觉已经微醺。
“冯旦!”不等他说下去,我转头向内里喊道,“快去取凉水,另有药!”
“殿下管得可真多。”我说,“这与殿下无干。”
他终究开口细问此事,我说:“恰是。”
“姊姊请喝。”冯旦道。
我听着,未几,回过味来。
“你感觉哪样好吃?”
“自与孤有干。”秦霸道,“孤当初还说过,会让你窜改设法。云霓生,你除了远走高飞和立在桓府,另有别的路可选。元初能给你的,孤也能给你。”
“方才不是扰了你用膳么。”秦王一脸淡然,“孤只道你内心说不定把孤骂成了甚么样,便教冯旦将你吃的宴席原样另备了一桌取来。”
“非也。”秦霸道,“被鹰叼得最多的,是方才羽翼饱满的成鸡。它们自幼在母鸡的庇护下长大,每有鹰来,自有母鸡挡在前面对于,久而久之,它们也只晓得往母鸡前面钻。成年以后,母鸡不再守着,它们单独面对鹰击,便甚轻易被鹰叼走。”
秦霸道:“你曾在桓府顶用事,晓得大长公主与靖国公是何人。你感觉,他们会放过你么?”
秦王点头:“须知这并非是大长公主和桓氏多无能,而是他们顾忌元初,至于将来,可便难说了。大长公主与桓氏只怕不会罢休让元初分开,他既无庇护之力,你须得好自为之。”
此言与我所见略同,我说:“如此说来,殿下甚是在乎我的安危?”
“也不是姊姊一小我吃。”冯旦笑着在我面前摆上箸,“殿下还未用膳,恰好与姊姊一道。”
“大长公主是他生母,靖国公是他生父。”他不紧不慢道,“这二人若以死相逼,元初可还会践诺?”
酒足饭饱以后,冯旦和内侍们将盘盏杯碗清算了,退下去。
我倒不忌讳在他面前将此事说开,道:“殿下知我脾气,我若随元初留在雒阳,虽跟着他享尽繁华,却必定离不得权贵那些巴结应酬,无甚兴趣。且就算我情愿,莫非大长公主和桓府便会待我好么?只怕一定。”
“他应许过我。”
爷爷个狗刨的,他说我是护崽的老母鸡。
临沂侯府的温室和冰室在雒阳非常着名,长年生果不竭,夏季吃瓜夏季吃冰,得意清闲。他本来投在了赵王麾下,被秦王赦免以后,殷勤得很,每日都有很多生果送到□□上。
我不觉得然:“这不须殿下操心,这天底下能陷我于死地的人,还未出声。”
秦王不觉得忤,与我对视。
“殿下本日服药了么?”我问。
“孤说的小鸡,不是元初。”秦霸道,“是你。”
竟是让我与他同席而食……
冯旦忙道:“恰是。那是临沂侯府中的温室种植的,当下已经成熟,送了些来。”
我愣了愣:“我?”
秦王约莫已经风俗了我说话冲撞, 并无愠色。
这话说得有眉有眼,仿佛他真的养过鸡一样。
秦王没答话,却看向冯旦:“你本日说,府中有葡萄?”
我定住。
只见冯旦和两个内侍将葡萄放入一只水晶盘中,用玉杵碾碎,再用纱布滤渣,将汁水倒入一只瓷壶里。而后,他将我和秦王面前的酒杯都倒上一点美酒,又注入葡萄汁。
说来讲去,还是那些权谋的算计。我在心中嗤之以鼻。
这话说得,仿佛我真是那待宰的羔羊普通,连自保的本领也没有。
“动手?”秦王淡笑,点头,“大长公主和桓氏当下不过是野心大些罢了,办事倒是得力,孤合法用人之际,他们乃不成或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