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说：“非也，我新得了些动静，特来奉告大王。”
那人道：“小人王通，在乡间运营客舍，一贯为秦王通报动静。这鸽信是昨日送到了, 另附了密信，上面说, 若四周有了兵变，便来刺探云女史动静，将这空缺的枝条交给女史。”说着，他又将一张字条拿出来让我看。
我心头沉下，担忧甚么来甚么，这司马敛公然还是惹出事端来了。
故而此番行事，贵快而不朱紫多。我让老张领着明光道大部分人留在了索邑，只遴选了精干之士，由我和吕稷带领，骑马前去荥阳。
“可通行。”王通道，“不过这故道时宽时窄，两旁还生了很多草木，浓得很，有一人多高。”
我一惊，忙问：“攻打荥阳？他怎俄然如此？”
“未曾，”王通道，“小人尽管通报荥阳的动静，那边极少来信，这两月唯有当下这信罢了，晓得云女史就在城中，小人便仓促赶来了。”
说罢，我将公子的鸽信拿给他看，司马敛阅过，神采大悦。
“女君对这河道怎这般熟谙？”走了一段以后，吕稷忍不住问我。
老张听了我的计议以后，神采开解：“女君之意，是让司马敛的雄师正面攻城，我等为偏师偷袭？”
“可通行么？”
我没答话，看向老张，正色道：“彻夜，明光道的弟兄恐怕还须再辛苦一番，往荥阳一趟。”
如王通所言，那条旧河道两旁长满了灌木和高草，人马颠末，可全然遮得看不见。这河道阔别通衢，在乡野和荒坡间颠末，时而蹿出狐狸等野物，可知人迹罕至。
“恰是。”王通道，“小人祖辈皆在此地。”
“荥阳？”王通神采骇怪，忙道，“据小人所知，荥阳并非空城。濮阳王等所率前锋五万人开赴，剩下十余万人仍驻在荥阳，何来空城之说？”
索邑城前，人头攒动，东平国数万雄师已经束装，正踏着浮桥分批过河。火把光会聚如海，颇是壮观。
“可荥阳的城池颇是坚毅，”老张道，“我等如何偷袭破城？”
那是我第一次跟着公子去荥阳的时候，他非要我跟着他溜出宫，到野地里去骑马探险。
那处河道虽埋没，但与通衢相较，远了很多，要想赶得及时，便须得骑马。
“这是如何回事？”我忙将那送信人拉到偏僻之处，按捺着冲动的表情问道, “你是何人？何时获得的信？安知要来见我？”
我沉吟，薛尚好巧不巧，在这个时候失落，不管是死是活，恐怕也与司马敛脱不开干系。薛尚好歹是他刚认下的岳父，行事乖戾偏执至此，大大出乎我的料想。
“女君。”吕稷的声音忽而将我的思路打断。
我当时只想着舒舒畅服地享用行宫里的精美糊口，对他这类没见过世面的模样非常看不上，但他一意孤行，在发明了这条旧河道以后，颇是镇静，策马跑了好久，直到我谎称腹痛，要回行宫里安息才作罢。
而这鸽信, 恰好印证了秦王耳目漫衍之深广, 就算我的动静没有传到雒阳，诸侯这边的一举一动，他也已经看在了眼里并有所安排。
耳边，尽是马蹄踏在沙土上的声音，好似很多年前。
我那颗仿佛被铁箍捆得紧紧的心，现在终究松了下来。
我早感觉奇特，这狐狸怎会这般笨拙，被大长公主和一干诸侯玩得团团转。本来又玩了一出计入彀，为了演得够像，还把我和公子也套了出来。
“如此说来，秦王那边无患？”他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