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他的脚步声消逝在门外,我仍站在原地, 有些怔怔。
——“听话。”
太后看着她,又看看公子,好一会,长叹一声。
但是殿中诸将率宿卫四百余人,已经将庆成殿各处通道梗阻,出去不得。
落日在天涯坠坠半挂,只剩下了半边脸。晚风吹过殿前宽广的空位,很有几分凉意。
“她在不在皆不必为我担忧。”公子道:“倒是你,彻夜只怕要涉险。”
正在此时,内里的内侍来禀报,说桓瓖来了。
这天然是对付他的。因为我追出来之前,还去了后园一趟,把那石榴树的枝条拨到了另一边,将最上面一截折断。这是我与曹叔商定的另一个切口。任何一方碰到了不测,恐不能定时会晤,便以此为标记。另一方到了时候可不必死等,相机自行脱手。
心中长叹一口气,我将心一横, 走出门去。
“自是卜了。”我嘴硬道。
大长公主正陪着沈太后坐在堂上,对于公子的到来,皆惊得说不出话来。
桓瓖不着陈迹地瞅了瞅身后,看到只要我跟着,仿佛放下心来。他的声音从牙缝里出来,低低道:“你当真不怕死?”
看到公子在此,他也暴露讶色。
公子一一答来,神采安闲。
公子亦暴露笑意,向太后一礼:“孙儿遵旨。”
韩舒等人对此非常受用,对大长公主的犒赏欣然收受。
我笑了笑:“晓得了。”
荀尚闻言,自是惊怒不已,要去殿前实际,被身边谋臣拦住。世人皆言此乃太后和皇后之计,荀尚一边令人锁死各处入口,一边与幕僚告急商讨,往东宫和宫外各处宿卫报信。
公子却笑了笑:“外祖母前次还说这殿中空荡,孙儿等可过来住上两日无妨。本日孙儿来此,外祖母怎又提及了端方?”
可另一个声音又道,就算胜算已分,内宫中说不定仍有恶战,公子此去已有赴死之志,万一……
这话他也不是第一次说。
大长公主一贯的蜜语甘言之态,就算不久以后就要下狠手,也仍然对韩舒等荀尚翅膀和颜悦色,称其为保太后安康夙夜戍卫劳苦功高。说到动听之处,还令人给他们赐下财帛和酒食,觉得犒赏。
我看着他,眨眨眼:“我既是公子的贴身侍婢,自当跟着公子,怎可弃公子不顾?”
我跟从着公子,也陪在一旁。
公子应下,站起家来,与桓瓖一道往殿外走去。
申时今后, 路上便要戒严。故而事不宜迟,我该当现在就去筹办, 在公子分开以后就出门。但想着这些, 我却心猿意马。
太后宫中有卫尉、少府和太仆三卿,皆是多年的白叟。此中,太仆卿褚源和少府卿何让是跟从太后多年的白叟,而卫尉卿韩舒则是荀尚新进委任,掌太后宫戍卫。
“如此,你留下便是。”太后道。
桓瓖却转向我,目光意味深长:“不过有霓生在,想来不必担忧你的性命。”
这话出来,太后一时无话。
公子:“晓得了。”
林勋应下,未多时,马车辚辚走起,分开了桓府。
又被他看破。
公子将管事叫来, 将府中的事件交代了一番,方才登车。
大长公主目光不定,少顷,笑了笑。
“如果凶,你怎会本身也跟了来?”
大长公主嗔道:“母亲那里话,后辈一贯孝敬,又不是头一日。”
因得大长公主的酒食,韩舒等人全无防备,被拿下时,还觉得是要架着他们去安息,嘴里喊着“我未醉”,然后,就被堵上布,捆了起来。
他一身殿中中郎的打扮,身上覆着铠甲,风尘仆仆。
“我身材已是大好,天气不早,宫门还要下钥,你早些归去才是。”太后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