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氏念了声道，双手合十，闭着眼睛喃喃叨叨。
沈延和杨氏在房中看了好一会，终是坐不住，又带上沈嫄等一干人，去城中供奉太上道君和黄老的庙宫中祭拜哀告。
我一愣，很快明白过来。
我说：“此药乃太上道君赐下，若太上道君也救不回，便是命数。”
我说：“表公子去了，你不是恰好去桓府？”
佳耦二人本坚信黄老，闻得此言，神采皆变。
“公子何时受的伤？”我问。
我神采严厉，将一根手指放在唇上。
这屋里只要公子想到了此事，我心中一暖。
祖父最爱读药部，他续写的书册, 也大多在药部，此中的这一本，就是他行医的手记。内里有一篇，记录的恰是当年救下曹叔时, 曹叔的伤势和医治用药之法。无独占偶，曹叔也是腹部中了一刀，有几近一指深，想来仿佛比沈冲还严峻。祖父为曹叔缝合了伤口，又以伤药调节, 帮曹叔捡回了一条命。
我看着他的模样，心底感觉好笑。
我晓得事到现在，他们已是无路可选。阿谁狗屁方士就是个游走骗钱的，他们想找也一时找不到。想走这玄乎的门路，也只要效我一试。
他穿戴一身便袍，如在家中般无甚讲究。
公子嗤之以鼻：“这点小伤岂会那般严峻。”
我说：“不知。”
待得闲杂人等都走开，我终究松一口气，用心顾问沈冲。
祖父曾说, 他别的处所或许比不上云氏先祖，可论医药, 倒是自傲无人可及。
这我非常信赖，他不但救过我和曹叔, 也直接救过公子, 以是我想, 沈冲也可一试。
我看看他，放下水碗，走畴昔，也在那榻上坐下。
祖父说过大家分歧，世上绝无大家可治的灵药。当年他能把曹叔救活，也乃是曹叔真的命大。只是现在既然太医也没法，我也便只要死马当活马医。
待得弄完，我又看了看，感觉无妨了，方将他的手放下。
惠风看了看，暴露犹疑之色：“霓生，你那里来的药方？”说罢，她忽而像明白了甚么，“你但是像当年那般，梦见了……”
仆人都在外间，阁房只要我和公子。
惠风规复奕奕神采，点头：“你放心。”她说罢，将药方收在袖中，仓促而去。
“晓得了，快涂。”公子终究不耐烦道。
此事连沈延也轰动了，披着衣袍来到，问我：“逸之有救了？”
自从被我带进科学，沈延和杨氏有了依托，在沈冲病榻前待的风景还不如在神像前久。繁忙了整日，入夜以后，他们又来看望一阵，终究支撑不住，安息去了。惠风等贴身侍婢亦整夜整日未曾阖眼，又是跟着沈延佳耦拜神，又是在沈冲房里忙前忙后，此时亦支撑不住，在外间睡得沉沉。
我皱了皱眉。那伤倒是不深，没有伤到筋骨，却划了半指长，还未结痂，教人看了心惊。且伤口靠近手腕，垂下衣袖时难以教人发觉。“公子昨夜怎不与我说？”我问。
我先给他将伤口清理洁净，然后将药涂上；又唯恐伤口裂开，给他缠上一层洁净的软布。
“你整日未曾安息？”他问。
“公子安知这是小伤？”我说，“若那些在刀口上涂了毒呢？就算不涂毒，我传闻有些阴损的刺客喜好涂些粪尿或者戳过疫疾尸首之类的，可使得被脏刃所伤的创口耐久不愈，化脓腐臭，轻则手足不保，重则浑身烂疮而暴亡……”
“霓生，”惠风不安地说，“太医说，公子若还是这般高烧不退，便醒不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