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太孙依言,坐鄙人首的席上。
平原霸道:“劳烦皇叔。”
对于我这套把戏,长公主已经没有了初时的惊奇之色, 只盯着我卜问。我口中念念有词,待得算完, 长公主迫不及待地问道:“如何?”
皇后又对豫章霸道:“听闻王后还在豫章?那边毕竟无良医,还是择日接回雒阳来才是。”
长公主道:“确有其事。然梁王并无怨怼,仍每日向中宫献媚,对庞圭亦极尽奉迎之事。”
庞玄脸上有些不悦之色。
长公主皱眉:“那如之何如?”
来宾皆向皇太孙和皇后施礼,又向梁王庆祝。
皇后虽也身着丧服,但气色甚好。虽未穿戴华贵金饰,但仪态雍容,不怒自威,坐在榻上,全然没有了畴前跟在天子身边时的低眉顺服之态。
宴上世人闻得此言,皆暴露讶色,相觑以目。
“弟实忸捏,皇姊便莫再打趣了。”梁王亦笑笑,一脸谦逊。
内侍恭敬地一一答了。
长公主掩袖而笑。
我说:“奴婢听闻,梁王曾向皇后求任录尚书, 但皇后的父亲庞圭不准;而后, 梁王又求任尚书令, 庞圭仍不准。”
“殿下要去那边?”这时,平原王妃闻得话语,走过来。
当然,这对于庞氏而言,自是大好。
这是宫变今后,宫中的第一场大宴。不过因得太子丧期,菜肴简朴,没有酒,连佐宴的乐工也没有;而皇后在场,世人无甚话语,宴上只要碗筷轻碰之声。在我所见过的宫宴当中,这般温馨还是初次。
长公主站在一旁看着,亦面含笑意。仪礼前,她向皇后见礼,言语举止皆恭敬得恰到好处,让人挑不出错来。
梁霸道:“甚安,弟子请坐。”
王妃看了庞玄一眼,嘲笑,缓缓道:“是么,甚好。”说罢,向平原王和梁王一礼,自顾而去。
梁王坐在北面的席上。皇太孙将礼品放在梁王面前,朝他拜了两下。梁王起家,作揖为答。
皇太孙仍在孝期,身着斩衰,粗糙而广大的丧服衬着他稚气的脸,显得更是少弱。
平原王对梁霸道:“皇叔,我听闻荀尚府中的藏书,都来往了太学,可有此事?”
空中干清干净,宫殿的各处墙壁流派亦是光鲜如昔,乍看去,难以设想不久前这里还产生过大乱,有人在阶上被刺重伤。
来宾大多已经拜别,此处不过他和长公主,另有一个我。
“非也。”我说,“公主可帮着推一把。”
平原霸道:“我本日往梁王府上观文籍,晚些回府。”
“三弟总这般谦逊。”她的声音不高不低,恰只要近前的梁王能听清,“皇太孙无父母,此后身边长辈,便唯有太傅一人。现在太子薨逝,皇太孙便是储君,将来继位,人臣之极,便非太傅莫属。”
我笑了笑:“庞圭此为,不过是效公主先前之法罢了。”
皇后和皇太孙坐在上首,梁王、豫章王、长公主战役原王等顺次列下。
梁王讶然,笑了笑,道:“当日入荀府时,确出了些乱事,许是军士疏漏了。殿下可知是何文籍,待不佞再遣人去查找。”
梁王浅笑:“如此,臣且烹茶焚香,恭候殿下。”
我说:“自皇后掌权以来,豫章王履受架空, 现在已赋闲。奴婢所说的宗室,乃是梁王。”
弟子礼以后,东宫中摆开谢师宴,众来宾纷繁退席。
长公主不解:“此话怎讲?”
平原王身边,是王妃庄氏,身后则立着庞玄。
豫章霸道:“中宫贤达,乃众所周知;朝中亦有诸多栋梁之才,臣老朽无用,常自惭形秽,返国于朝政无损,社稷仍可安稳,垂拱而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