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太子妃昨日未曾用膳,本日也未曾。”此中一人小声叹道,“今晨晕厥了一阵,醒来却又坐到了佛龛前,这般下去,只怕难撑了。”
室中堕入沉寂。
去看望太子妃的日子,就定在了明日。
公子唇角弯了弯,忽而伸手,拍了拍我的头顶。
至于我,我倒不是真的有了通天全知的本领,而是按沈冲所言,太子妃所谓的病弱,更像是因为绝食。而皇太孙仍在,谢氏也仍有洗冤翻身的机遇,她就算再痛苦,也还不至于求死。
公子亦暴露惊奇之色。
公子看着我,似笑非笑。
我说:“我拿去做甚?”
“冼马何必骇怪?且放眼当今天下,性命最朝夕难保的人,莫不就是储君?”她说,“皇后或许如荀氏普通,不久即败亡非命。然不管何人当权,我儿皆为鱼肉,冼马如有孩儿,可忍心看着他去送命?”
阳光恰好,沈冲正披着裘衣坐在院中看书,洁白的裘衣映着光,远了望到便教民气中一动,我见犹怜。
沈冲皱眉,走上前来,向太子妃一礼。
沈冲神采震惊,看着太子妃:“皇太孙乃国之储君,岂可远遁,请太子妃三思!”
沈冲和公子皆暴露犹疑之色。
“何事?”公子问。
我心中长叹。原觉得沈冲这般孔殷的找我,乃是终究对我有了意义,不想,竟是为了太子妃……
“也是,”他低低道,“你再如何长,你长不成我如许。”
可惜不能卖钱。
当然,最首要的启事,乃是我竟然像狗一样被追了半个内宫,而我和公子的性命也几乎就义在皇背工里。这的确奇耻大辱,孰可忍孰不成忍,能坏掉皇后的任何一件功德,我都乐意得很。
等我走的时候,我会把它们也一起带走,但将来我应当舍不得把它们拿去卖,因为那或许会是公子留给我的独一念想……
此事不必装神弄鬼,他看不看都无妨。
听她如此说来,沈冲和公子皆骇怪,一时竟无言语。
太子妃却忽而开口道:“冼马与亭侯不必为妾滋扰。”
“返来了?”他莞尔道,不知是对公子说的,还是对我说的。
公子不语,却看向我。
沈冲毕竟诚恳面皮薄,约莫是因为公子在场,他没美意义开口让留我下来,我深感遗憾。
听得这话,我愣了愣。
“太子妃不成留在此处。”公子看了看太子妃,眉头一向舒展。他背过身去,对沈冲道:“再这般下去,还是死路一条。”
那边面是几张饼,另有一只水囊。
我说:“自是为了公子的通直散骑侍郎。后日公子去王绪府中雅会,世人必请公子留墨,公子能够此赋为礼。”
“听得清。”宫人踌躇了一下,道,“只是太子妃甚少理睬。”
我故作高深:“此乃天机,说了便不灵了。”
我理睬他,转过甚去,走到太子妃的身边,坐下。
“公子此言差矣。”我正色道,“莫非君子便不成以众望退隐,位极人臣?公子且看史乘中那些记叙,明君贤臣当中,多有因时而起匡扶社稷者。只要才德配位,向来无人说那是哗众取宠。公子想成为重臣,乃是为了匡扶社稷,可现在之势,只怕不到公子登上高位,社稷便已崩溃,到当时,只怕世人会怪公子有匡扶之志,却阻于脸面,未尽尽力。”
长公主分开浮图祠以后,过了一个时候,我又悄悄潜入, 将金子取走。
惠风应下,仪态万方地退去。
沈冲毕竟在宫中自在出入多年,无人不晓得他的来源,那人也不再多话,招手放行。
“此二位亦奉太后谕令,随我出入慎思宫,尔等如有疑,可往永寿宫扣问。”沈冲冷冷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