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毓衍脚步停也不断,表示迎上来的店小二引他们到了二楼的雅间,茶水奉上来,他慢条斯理饮了一盏,这才道:“殿下的意义是先不张扬,阿黛一个女人家,她去寻梁夫人说话,比我们便利。”
“边走边想吧,”陆毓衍道,“先去郑家问问,看看郑博士听没听过这个名字。”
陆毓衍不置可否,反倒是松烟和留影背过身去捂着嘴直笑。
松烟乐不成支,清楚就是苏润卿为人猎奇,喜好听那些,底下人投其所好,常常说些贩子传闻。
都城衙门、国子监里头,各个都晓得陆毓衍和苏润卿为了这案子在奔驰,现在内里是还没传出动静,可昨儿个在顺天府里的官员们,各个都闻声罗妇人说郑夫人杀女婴了。
苏润卿抬头喝水,叫陆毓衍看得莫名其妙,再一揣摩,俄然就觉悟了,惊得他一口水呛着,几乎都喷了出来。
我就说这名字耳熟,本来是之前听过。”
留影连连称是,再不敢多嘴了,捧着脑袋一旁回想去了。
谢筝正猜想着案子的停顿,叫萧娴这么一说,一时哭笑不得,张嘴想说甚么,脑海里俄然出现了昨夜梦境里的画面,惊得她打了个冷颤。
苏润卿恼得抬脚想踢他:“常日里不就是你们几个每天在我耳边说店主长西家短吗?我听来的各家故事还不都是你们说出来的?”
另一厢,谢筝正陪着萧娴练字,墨香浓烈,引得她都有些手痒。
倒是苏润卿,见陆毓衍抬步往茶社里去,他赶快跟上,道:“又叫上阿黛?人家是你的丫环还是萧女人的丫环?如何你走哪儿都要叫上?”
此中怕是另有隐情,在事情明白之前,还是要照着李昀的筹算,莫要胡乱张扬。
即便不清楚梁夫人与三娘的干系,也会传成她知情不报,替郑夫人坦白。
若无不测,素素该当是三娘的母亲,她少说也有四十几岁了,苏润卿如何会对一个与他母亲年纪相仿的妇人的闺名耳熟?
本来筹算着,就依她昨日的意义,等有些证据了,再去问一问梁夫人,免得梁夫人不肯流露郑夫人的事儿。
郑夫人当年榜下择婿,挑中了郑博士,几十年间,郑博士没有飞黄腾达,但伉俪敦睦、糊口平顺,也算是嘉话了,哪晓得郑夫人俄然出事,存亡相隔。
许嬷嬷撩了帘子出去,福身给萧娴行了礼,眼神落在谢筝身上,笑容讪讪的。
却未曾想,梁夫人就是“素素”。
苏润卿忿忿,扇子柄敲在留影脑门上,道:“从速一块来想想,到底是在哪儿听过。”
“你还晓得梁夫人的表字?”陆毓衍转头问他。
他质疑梁大人伉俪三十年才得这么一个老来子,看来,倒是叫他蒙着了。
“又来请?”萧娴的笔啪的扔进了笔洗里,哼道,“这到底是我的丫环还是他的丫环?”
茶博士一个激灵,把道听途说来的案情吊着听客们的胃口普通抛出来,这才算把场面稳住了。
事理是这么个事理,苏润卿听了想点头,细细一揣摩,仿佛又有点儿不对,恰好又寻不到辩驳的来由,只好作罢了。
茶社掌柜怕客人们说得过甚了,惹来费事,一个劲儿给茶博士打眼色。
茶博士说故事夙来有一套,又因着牵涉了时下最叫京中百姓体贴的秋闱与凶案两件事,引了很多过路行人出来听。
何况,如果郑夫人当真害了梁夫人的女儿,这两人的干系如何能几十年了还是靠近?
萧娴瞥了她一眼,道:“妈妈如何了?”
他们若只寻梁司业说几句,倒还没那么招眼,可若去找梁夫人,或许会叫心机重的看出端倪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