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看那龙珠垂垂闪动出金光,贪吃业已力竭,身子微微一晃,洁白龙珠透体而出,淡淡光晕渐渐入了贪吃手中的碧绿盒子。
小青站在原地,昂首看着琉璃当中法海的身影,神情不复昔日张扬放肆,倒是多了些平时未有的和顺神采。
贪吃望着那小虫,勉强一笑:“父王,不管你如何对待我,族人如何评说我,我心中无愧,儿子所行之事,毫忘我心,每一桩,都是为了龙族!现在犯下各种罪孽,也全由我一人承担,断不会累及全族!”
待她为他拿回命格,让他不再刻苦,这平生就算再不相见,也值得……
许宣上前,握住贪吃的手,低声道:“翻开盒子。”
“这是个买卖,我助他逃离,帮他上了九奚山,他帮我告诉你前来,我只是想看,你会不会真的背着许宣,来赴我一面之约……”斩荒望着白夭夭,眸中柔情万分,唇边更是魅惑笑意,“我若说我只是想见你,你信不信?”
“那日龙王逼出龙珠化作小虫,尚未有灵智,身上毫无活力。我破钞仙力,将他养在九奚山云池当中,与九奚山灵脉相结,借由六合造化细细温养,现在回到龙宫修炼,万年以后,便能规复。”
贪吃忍不住笑出声来,那笑中无法至极,他点头叹道:“父王临死前,最后的牵挂,本来不是龙族,而是我……”
法海讶然,眉头一动,收回法杖,回身走向树下。
斩荒双手一挥,天幕渐暗,地上红莲烈火更盛,而白夭夭手中的万象令,竟如火焰燃烧……
青帝见二人神采安闲,本是非常丢脸的神采也逐步规复如常,稍稍一笑,踱步拜别。
许宣嘲笑道:“东海之上,是龙族之地,龙族调集族之力在这里设下结界,当年数万天军尚且不成何如,现在我又如何能拦?”
龙王泪流满面,抬首望天,悲惨压抑之下,也是一声龙吟长啸。
贪吃傲然一笑:“锁便是了,束在身上的桎梏,还算不得甚么。”语罢,竟是主动施法,玄色魔气自手中涌起,那锁链瞬息间便已绑在他的身上。
可他仍旧望着许宣,哀嚎道:“许宣!你奉告我!我父亲还留下了甚么!”
白夭夭神情警戒,涓滴不为美景所乱,而斩荒却于落英缤纷中,向着白夭夭步步逼近:“那你可知,我方才既说这里统统的花都是我用妖力滋摄天生,此处花林,就是我的阵法……你说我是困兽,就真的不怕我走投无路,舍了你去?”
而在许宣眼中,此情此景与那日监狱中如何类似,贪吃身影,仿佛与龙王堆叠在一起,不由也是疾呼道:“他这是要逼出龙珠!”
“龙王?”
白夭夭立在海边,已不自发泪流满面。
贪吃心中百感交集,深吸了两口气,方桀骜道:“我不欠天族人的情,我这条命,你取了便是!”
贪吃沉吟不语,许宣看了他很久,手中重新执起一条锁链:“我们这便上路吧,只要你安然活着,才气保护东海……到得东海,你或许便全明白了。这锁链,对不住了。”
白夭夭惊诧:“你若不在乎,又何必对我脱手?”
小青巧笑倩兮,反问道:“你不信吗?法海,你不敢看着我对我讲,我却敢看着你,对你说……我放下了,我已经放下了。”
不知过了好久,许宣孑身一人迎出了庙门外,只见贪吃立在门下法阵当中,与天罡卫作着决死斗争,虽是被困,却还是一脸倨傲,见他到来,便急声问道:“许宣,我此次来便没筹算活着分开,但我父亲呢!我自投坎阱,只求将我父亲送回东海!我问你,他最后还留下了甚么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