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下四周打量,见东壁上写着很多字,但偶然多看,随即转头去看那玉像,这时发见玉像头上的头发是真的人发,云鬓如雾,松松挽着一髻,鬓边插着一支玉钏,上面镶着两粒小指头般大的明珠,莹然生光。又见壁上也是镶满了明珠钻石,宝光交相辉映,西边壁上镶着六块大水晶,水晶外绿水模糊,映得石室中竟然不比第一间点了蜡烛的石室阴暗多少。
过了很久,段誉禁不住大声说道:“神仙姊姊,你若能活过来跟我说一句话,我便为你死一千遍,一万遍,也如身登极乐,欢乐无穷。”俄然双膝跪倒,拜了下去。
这一罩,段誉只感觉面前统统的夸姣与痴迷都被剥夺了,心底里对于形成这统统的周易,无端生出了莫名其妙的庞大气愤。他跳将起来,暴怒骂道:“混账!”一边骂一边就要去揭开那罩住玉像的黑布。
“啊――!”段誉惊叫声随之响起。他面带惊骇的连退了三四步,呆立了半晌,然前面露迷惑的摸了摸眉头,方又游移的看向了周易和玉像。
玉像脸上白玉的纹理中模糊透出晕红之色,更与凡人肌肤无异。段誉侧过身子看那玉像时,只见她目光跟着转将过来,便似活了普通。他大吃一惊,侧头向右,玉像的目光仿佛也对着他挪动。非论他站在那一边,玉像的目光始终向着他,目光中的神采更是难以捉摸,似喜似爱,似是情义深厚,又似黯然神伤。
他瞧着这等景象,不由呆了,心道:“很多年之前,定是有个女子在此幽居,不知她为了何事,如此悲伤,竟阔别人间,退隐于斯!嗯,多数便是阿谁在石壁前使剑的女子。”
“心魔作怪?”段誉咀嚼着这个很有些怪力乱神的词语,再次打量玉像。也不知是不是周易遮住了玉像头部的原因,他发明这玉像固然看着还是栩栩如生,却已经没有了方才那种令人神魂倒置的感受。再细看,还能发明玉像身上穿戴的淡黄色绸衫已经略显陈旧,黑布以外暴露的发梢也微作枯黄。方才他眼中的神仙姐姐,此时看来也只是一座砥砺精彩的玉像罢了。
段誉心中怦怦乱跳,等候着看向门里。只见门后是一座圆形石室,光
段誉恍然大悟,本来处身之地已在水底。当年造石室之人想必是花了偌大的心力,方能将内里的水光引了出去。这块大水晶,更是极可贵的宝贝了。只是以时乃是夜晚,独一月光撒入水中,方才是淡淡的幽光。如果白日,怕是会更加敞亮!
他又向玉像呆望很久,这才转头,见东壁上刮磨平整,刻着数十行字,都是“庄子”中的句子,多数出自“清闲游”、“摄生主”、“秋水”、“至乐”几篇,笔法超脱,似以极强腕力用利器刻成,每一笔都深切石壁几近半寸。文末题着一行字云:“无涯子为秋水妹书。洞中无日月,人间至乐也。”
模糊之间,火线的暗中当中呈现一座大门。门似用铜铁铸成,甚是沉重,上有两个门环和十余枚碗大的门钉。未等段誉踌躇要不要拍门,周易便伸手将之推开。
目光转到石壁的几行字上:“藐姑射之山,有神人居焉,肌肤若雪,绰约若处子,不食五谷,吸风饮露。”当即转头去瞧那玉像,心想:“庄子这几句话,拿来描述这位神仙姊姊,真是再也贴切不过。”走到玉像面前,痴痴的呆看,瞧着她那有若冰雪的肌肤,说甚么也不敢伸出一根小指头去悄悄抚摩一下,心中着魔,鼻端竟似模糊闻到麝般芬芳芳香,由爱生敬,由敬成痴。
想明此节,段誉情不自禁的叹道:“哎呦!我们这可走到剑湖的湖底来啦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