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咎从溪水中走到岸边,一身亵衣湿漉漉挂着水迹,跟着灵力微微一震,浑身高低闪出一层水雾。他从夔骨指环中寻出洁净的衣靴换上,随后盘膝而坐,利市梳理着满头的乱发,白净而瘦刮的脸颊上神采淡淡。
无咎抬开端来,神采迷惑。此前胶葛不过,便将《九星诀》给了老道,谁想人家一向没有闲着,竟然被他揣摩出了门道?
他刚才还是高深莫测,转眼间故态萌发:“可贵你不声不响,本道我乐得几日安逸。瞧瞧……”其手中多出一枚玉简,表示道:“你固然晓得数套遁术,却无一精通。而《九星诀》来源不俗,如此非常不该啊。因而本道将你的法诀拿来揣摩几日,终究弄清了原委。”
而无咎再次破了酒戒以后,便沉默不语。不管是宝锋等老兄弟与他说话,或是祈老道途中找茬,他都是一概不予理睬,尽管低着头单独发楞。即便晚间安息,他也是不吃不喝,躺在篝火边埋头就睡,与之前的阿谁智珠在胸而临危稳定的将军判若两人。
无咎走到一匹挂着黑剑的战马前,翻身骑了上去,不待祁散人跟来,两脚一夹马腹往前行去。
祁散人手扶长须,不无对劲又道:“本道揣摩数日,发觉端倪,寻得诀窍,便给你配上所熟知的行功之法。虽不敷以闪现《九星诀》之全貌,五六成的能力也该有的,呵呵……”
………………
又是十余日,间隔都城只要百里之遥。
无咎翻开蒙头的雨布,渐渐坐起,怔怔出了会儿神,接着悄悄吹了一口,篝火的灰烬中燃起一缕火苗。
无咎还是是默静坐着,不慌不忙束好乱发。当他拿起家边的玉冠才要戴上,不由举在面前稍稍打量,随即又顺手丢下,换了一根玉簪插入发髻。
祁散人见他郁郁之色稍缓,又是微微一笑,分辩道:“你小子自发得是,却聪明反被聪明误,放着最快的遁术不消,恰好要修炼最为吃力不奉迎的土行术。须知穿行于阴阳,畅游于万物,不为五行停滞,方为冥行之精华地点。你呀,捡到大便宜哩!”
山坡下躺着一个个熟睡的身影,马儿在晨风中悄悄打着响鼻。
“《九星诀》中仅存的几套遁术看似完整,却唯独少了行功之法。如同无源之水,无本之木,任凭如何发挥,毕竟只得其形而难有真正的能力!”
祁散人微愕:“哦……莫非你心脉内的魔煞尚在?以凡人之躯,强行收纳两把神剑,不免后患无穷,待本道帮你渐渐调度!”
祁散人骑马跟了上来,出声抱怨之际,已然并辔而行,接着问道:“你这半个月来始终郁郁寡欢,便是有人说话也不睬睬,是否修炼《九星诀》啊,又进境如何?”仍然无人理睬,他忍不住斜眼打量:“小子,少给我装聋作哑!”
现在天光亮媚,恰是正中午分。
世人纷繁看向岸边那道静坐的身影,随即老诚恳实闭上嘴巴,不但如此,一个个的目光中还带着畏敬的神情。
宝锋见兄弟们牢骚满腹,且越说越沮丧,忍不住出声叱道:“都他娘的给我闭嘴!凡事有公子呢,定然会给死去的兄弟们一个说法!”
有人不解道:“你我明显大败而归,为何谎称班师?”
岸边的不远处,百余匹战马、驽马聚在一起啃食着地上的嫩草。山谷四方散落着成群的大小营帐,另有一面面旗号在风中招展。
有人忿忿道:“那二十多万战死的兄弟却无人惦记,难不成都被大风吹跑了……”
破阵营的百十来号老兄弟,跟从在残军的行列中一起往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