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二娘不吝自劓……”
见陈氏哑口无言，十一娘也不想再与她胶葛不清，只对刘氏点头：“既然娘子家中有事，便先往措置吧，信赖祝二娘若真恪守德礼，便不会再在理取闹，碧奴，你送一送刘娘子，并传我警告之言，祝氏虽为大归之女，婚姻可由志愿，但切莫健忘孝道二字，既是亲长不准她再与心胸叵测之辈来往，理应聆听教诲。”
这一道好天轰隆，直击陈氏天灵，让她睚眦俱裂：“你说甚么？晋王妃，你休要血口喷人！”
十一娘不待陈氏答复，略略进步了嗓音：“敢问众位，可曾传闻过我提起那首诗唱？”
“陈氏，你确为太原柳长辈，论来，也当我一句叔祖母，我待亲长，原也该当礼敬，可这是私交，但是本日并非家宴，早前议论之事件，不管祝二娘，抑或关于长安流言，已经离开家务范围，而触及一国礼法，陈氏你既然自夸恪守礼法，那么我便问你，你有何资格教诲宗室，即使我言行恰当，有损皇族尊威，自有宗正寺管罚，你公开宣布皇族尊威已受损毁，难道滋长流言？”
“好个瓜田李下之嫌。”十一娘悄悄击掌：“好小我在晋阳，却闻长安物议之陈郡君，好个贤能大义之长辈，我本日，但是真真领教了，所谓晋阳陈氏当代家训。”
“现在不但晋阳，便是长安公众皆在热议，称王妃与薛少尹……那些谈吐实在有伤风雅，固然是流言流言，不过正应那句空穴来风一定无因，王妃如果遵守礼矩，起码该当，让薛少尹搬家另处，以防瓜田李下之嫌。”
说完又摇了点头，感喟一声：“我也不瞒郡君，关于祝二娘一事，原就有所耳闻，即使，祝二娘欲为亡夫守节，的确为贞烈之品，可不能因为其具此品德，便可不守孝道，如果祝二娘真有诽谤嫡母之行，那可便该承担十恶之罪，当然，或许祝二娘并没有诽谤亲长，刘娘子也没有举告她不孝，本日我也不想实际祝二娘是否有罪，只是陈郡君举告刘娘子虐待后代，却拿不出根据，又让人如何能够佩服呢？”
毛夫人这时却来“息事宁人”：“王妃也莫恼郡君，郡君一贯恪守礼规，也是真将王妃当作自家长辈对待，才予以提示，那些流言流言固不敷信，可也不能任其鼓吹，王妃的确该当避嫌。”
“姒妇，是青城书告。”陈氏自发得找了个无懈可击的来由。
“荒诞！”甄夫人忍无可忍，她这娣妇，是铁了心的要将全部太原柳拉上毛维这艘破船，干系家属得失，身为宗妇，甄夫人如何也不能容忍陈氏的用心：“既是族中后辈书告，缘何外子一无所知，莫非族中后辈只与娣妇手札来往？”
“你若真顾及大局，当闻此等谎言，便该当即奉告王妃，这清楚是用心叵测者挑是生非，三娣妇却故意比及本日宴会，当众以长辈之尊施以经验，是不是筹算王妃如有辩驳，你还要栽上一顶不敬不孝之罪名？”
十一娘也终究咪起眼角，收敛笑容：“陈郡君想要教诲我甚么话？”
“恼羞成怒？”十一娘将这四字顿挫顿挫地反复，不由挑起眉梢：“陈郡君曲解了，愤怒当然不免，惭愧却无从提及。”
任氏的话当然如同一根火把，完整将陈氏这桶烈油引燃，但她却还没有出错到与个姬媵华侈唇舌的境地，而是瞪眼王妃：“这也是王妃观点？莫非王妃以为，明宗帝曾彰誉晋阳陈氏家训，不过鼓吹罢了？还是王妃以为贞烈不值赞誉。”
“大周律，仿佛并未制止女子再醮吧，身为父母，不忍见女儿孤苦平生，建议另择良偶也是人之常情，祝二娘不从有她之事理，刘娘子不忍也是出于一番美意，这与陈郡君控告之苛虐可没有干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