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丫头,我饿了,晌午就没吃,我们这就吃晚餐,如何?”
“相公……”
房中燃着铜炉,掌柜房书架后的窄床上,一床鸳鸯被,两人相拥而卧。怀中人,软软地窝在贰心口,惨白娇小,好是迷恋,这么久,总算把她暖出些热气,他早已捂得一身的汗,却舍不得睡,也舍不得动……
“你先吃,”他头也不抬,“弄完这个,我就得往伊清庄去见莫大哥,一会儿返来再吃。”
夜深了,窗别传来夜值的算盘声,簌簌的,仿佛秋雨普通,好是催眠,却又可贵一弯月儿悬在外头高高的梧桐枝,透过玻璃窗洒进房中,淡淡地蒙了一层。
这么近,像洞房那日沾了水给她擦洗,只是这一回,他没有皱眉头,那重见光亮的眼睛里盛不下的和顺,毫无遮拦地落在她眼中,仿佛那浑浊的血迹只是牢中她口边苦涩的酒渍;手重柔,柔得她几近觉不出,心受不得,怦怦跳了几下,镇静有力……
“远处。看看风景。”
看他为公事忙得紧,她也放了心,点头应下,“嗯。”
心被狠狠攫住,那一丝可怖动机像一条毒蛇从心底渐渐爬了上来,钻进他脑中,眼睛俄然挣血,一下就猖獗!他一把将床上的人捞进怀中,握了她的肩,“丫头!丫头!!丫头醒来,丫头醒来!!”
“打明儿起我不去柜上了。”
一整天他都伏案疾书,再不似前几日的心不在焉,蹙眉凝神,如此专注,一句也不与她闲谈。她识相地未几言,陪在一旁研磨、侍茶,累了就本身悄悄儿去歇着。
唇咬在耳边,这两个字沉在喉中,那么腻,像他两个夜里缠//绵,好是享用。她踌躇着,他不急,悄悄蹭在她湿湿的耳垂边,等着,比及那小手渐渐地放开,大手这才探下去,拿了手巾给她擦洗。
齐天睿应着坐到了床边,拿起高几上温热的小茶壶对嘴灌了起来。
面前的小脸如此温馨,静得毫无活力,他只觉后脊一股寒意,脑筋嗡地一声!
“相公,”她忽地握了他的手,“我们搬去裕安祥住吧?”
书架后的窄床上,她抱着他,两人都睁着眼睛,却没有似平常那般起床洗漱、假装这一日如何如何平常地过,再不赶着起来做甚么,只安温馨静地抱着,看着日头照出去,透过书架上的书,丝丝缕缕落在身上……
“弟妹不是……”莫向南顿了一下方道,“身子不适么?你们要往那里去?”
“丫头,明儿我们去与乐土听戏如何?大哥的场子。”
一句挡下,他眼中微微含笑,情意已决,莫向南晓得不能再劝,渐渐把左券收起,考虑了一下道,“我先帮你照看着,待你返来,再亲成分拨。”
……
泽轩装有地龙,火道一天到晚都烧得热,日头透进玻璃窗照在房中,枯燥暖和。自莞初搬返来,齐天睿命人将泽轩右厢的多宝阁撤掉,遮了四时玉屏,背面隔出个小间做了浴房,省了她来回走动。浴房里一应物什齐备,浴桶正在地龙上,水温着的时候长些,仍然怕不敷和缓,另添了一只暖炉。
“莫大哥,这是九州行与裕安祥我统统的身家,你帮我看看。你若想要,全数入股,我都给你,还望留用万继和裕安祥统统的白叟马;你若不想要,能折的折成银子,不能折的,先帮我看顾着。”
“都安设好了。”
灵魂飘离,她轻飘飘的,浑身没有一丝感受,孱羸的心早已有力,一声一声的唤那么远,却撕扯着她那么痛,挣扎着,奋力挣扎……
“九州行,”他边说着,边指向此中的清单,“一分为二,一份给我的老泰山,一份签在宁睿祺名下;裕安祥,一分为三,一份给府里,交由大哥齐天佑;一份给西院家母,任她措置;最后一份,留给小弟齐天悦,不过这一份还望莫大哥能先帮他照顾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