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已是深冬时候，自那一场雪净后，气候骤寒。金陵城中有湖，城外环河，一年四时都难脱水汽，即便是日头高悬也是撇不开的湿潮，让这冷更入骨髓。
“你先吃，”他头也不抬，“弄完这个，我就得往伊清庄去见莫大哥，一会儿返来再吃。”
天大亮了。
心跳，弱得似那琴弦余韵的颤音，热热的水汽中渐渐地颠簸，渐渐消逝，忽地心慌，胸口一股闷浊，握了桶壁尽力撑起来，将将趴在桶沿，背一弓，口中终是涌上那腥咸的热。
……
齐天睿吸了口气，捏捏她的小手，“说甚么。免得人来烦我们。”
面前的小脸如此温馨，静得毫无活力，他只觉后脊一股寒意，脑筋嗡地一声！
临街道上传来清脆的竹梆声，四更了，那一弯小月压弯了枝头，正在窗口。他低头，看怀中小脸如玉，白得晶莹，那么静，静得那端倪好似玉上砥砺，连那绒绒的睫毛都纹丝不动，悄悄啄在她唇边嗫嚅道，“丫头，我的晓初儿……”
“嗯？”莞月朔愣。
……
“我吃不了了。”
脸颊凉凉的，唇上一丝赤色都没，他贴得这么近，竟是涓滴嗅不到她的气味，那安然的模样好似……
“丫头！丫头醒醒，丫头……”
这么近，像洞房那日沾了水给她擦洗，只是这一回，他没有皱眉头，那重见光亮的眼睛里盛不下的和顺，毫无遮拦地落在她眼中，仿佛那浑浊的血迹只是牢中她口边苦涩的酒渍；手重柔，柔得她几近觉不出，心受不得，怦怦跳了几下，镇静有力……
伊清庄。
“丫头，我饿了，晌午就没吃，我们这就吃晚餐，如何？”
裕安祥。
那天传闻他不再往柜上去，她像受了惊的小兔子，毛儿都竖了起来，立即说要随他一道搬到裕安祥。齐天睿晓得她是不想他误了买卖，那孔殷的心，恐怕本身是他的累坠。他看着心疼，却又一丁点都不可想驳了她，第二天就带着她住进了裕安祥。
“天睿，你这是……”
实则，齐天睿早已没了心机，之前就错把杭州分号的帐觉得是衢州的，头疼两日都未曾看出马脚，本来最对劲的汇兑账簿，现在入在眼中，繁冗得看不出来。
撤了水盆，他蹲下//身，袖子挽到肩膀处，手臂全数伸入水中，从身后拢着她。顺着那瘦得凸显的锁骨，悄悄揉捏浴汤下乌黑的胴//体。
“丫头，明儿我们去与乐土听戏如何？大哥的场子。”
清清花香的浴汤里，任本身的有力握在他手中，毫无遮拦，无处躲藏，心被大手揉得粉碎，她悄悄闭了眼睛，锁住泪水……
他俄然心慌，记起临别前谭沐秋曾把他悄悄拉到一旁，“天睿，牢记夜里不能让她睡得太沉，一个时候要叫她一次，不唤醒，便能够……再也叫不醒了……”
几日不见，别人清癯，语声也有些哑，可现在的神情却非常安然，精力也好。
身子软软地趴着，目光怔怔地，看着乌黑的手巾上黑红的污渍……
泽轩装有地龙，火道一天到晚都烧得热，日头透进玻璃窗照在房中，枯燥暖和。自莞初搬返来，齐天睿命人将泽轩右厢的多宝阁撤掉，遮了四时玉屏，背面隔出个小间做了浴房，省了她来回走动。浴房里一应物什齐备，浴桶正在地龙上，水温着的时候长些，仍然怕不敷和缓，另添了一只暖炉。
“听话。”
“相公，我本身能洗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