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局是重,不能妄动,可面前之人是七叔莫向南。当年边陲危难,六兄弟不得不把独一的小妹送到中原做人质。小女人孤苦伶仃,正得莫向南以一己薄力担负兄长保护。安然回到草原以后,莫向南便被以为异姓兄弟,你中有我,我中有你,中原与草原就此血脉相连。
景同深知七叔行事向来稳妥,此番不吝大动兵戈,可见情急,再想及那孱羸的蜜斯姐另有这触目惊心的遗言,景同也觉不能再等,咬了咬牙,“好,彻夜我就放出去!”
“行。”
莞初叠了双臂在他胸前,下巴磕在手臂上看着他笑得咯咯的,“那你想赌甚么?赌你那账簿子不成?我可不通算学。”
齐天睿一咧嘴,“脏不脏啊!”
一起上山,江南无冰封,夏季的日头下山间灌木还是郁郁葱葱;清凌凌的泉水顺着山涧腾跃,一时叮咚如琴音,一时簌簌如雨声,好是缠绵。没走出多远,就见一处桃林环绕的小山坳,正枕在泉边,俯瞰巍巍金陵;雾气环绕,满地□□,想那不远处的春日融融,该是如何极致的瑶池……
“不可!”他挣开她,“我惯了你这么久,你惯我一次吧!”
韩俭行是如何获咎了齐天睿,莫向南不得而知,却晓得在“认准”这二字上,他下足了工夫,看着险,实则尽在把握。可于他的妻,上天却没有给他去“认准”、去“掌控”的机遇……
洗漱后,坐在铜镜前,这么写日子,她头一次看着镜子里的本身。昨儿夜里,贴着他滚烫的身子,她也热,仿佛那沉了的冰又逢春雨,渐渐酥软;枯瘦的身子本身嫌弃之极,却被他捧在手内心,含在口中,多少迷恋;一时的,竟觉本身又似那娇娇的女儿,是他的心尖,黑暗里,也不再顾及,铺高兴贴着他,亲吻他,胶葛成水……
愿赌伏输,她也没了体例,“你轻些,我受不得痒。”
齐天睿蹙了蹙眉,是何高朋?待到进到堂中,才见那上头端坐着一个男人……
“输了没有啊?”
嗯??景同一愣,可暗夜中莫向南语声虽轻,却非常果断。
“我晓得,不是要你,就想看看你,抱抱你。”
“已然是如何?”他昂首看着她,蹙了眉,“还能看着你的脸,我就该满足是不是?你的身子是我的,我还没嫌,你凭甚么替我嫌?”
忽有一刻,他抬手折枝停驻,周遭统统,连那晃闲逛悠的小灯笼闪动的光芒都静止,仿佛统统到了绝顶,她一眨不眨,心好静,悄悄地把这气象刻在心底……
正自思虑,身后有人从房中出来,站在身边,“七叔,如何了?齐二叔来做甚么?”
“哦,我已差人送信畴昔。但是七叔,你也晓得现在瓦剌与鞑靼剑拔弩张,我阿爸如何走得开?不如,我把人送畴昔?”
日头高悬,冰雪化得湿漉漉的。偎在他怀中,莞初入迷地看着窗外人间的繁华,听那马蹄儿嘚嘚地一起跑出金陵,上了山道。
心一酸,他笑了……
惨白的小脸抿着甜甜的小涡儿,凝神专注,不为那冰花与树,为的是那人。现在他一身乌黑的裘绒大氅站在树下,帽子搭在肩头,手里拿剪着刀正抬头寻着树枝,五彩的色彩映在他漂亮的脸庞,她歪着头,痴痴地看着,最喜好他的鼻子,那么挺,眼窝不觉就微微凸起,拢着目光看过来,醉朦朦,这么久,仍然会让她的心怦怦跳,跳红了脸颊……
他低头,她屏了气要受那痒,谁知腰带竟松解开,她一仓猝握了他,“……要做甚么?”
“行。”
一夜好眠,睡得她软软的,暖和缓和,直到日上三竿。他把那只金丝小鸟儿放在她床头,啾啾地,才算把她唤醒,却不肯睁眼,寻了他的声音,环了他的脖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