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嗯,”
闵夫人实在疲累,已然早一步拜别,齐天睿叮咛起行,一行人浩浩大荡地折返金陵。
“去不了。明儿是韩荣德私宅之宴,我得往那边儿去。”
齐天睿应着,语气非常随便,他不想跟丫头说这一回他为此冒的险。前些时,为着查察同源米铺齐天睿四周访问收粮之地,也派出很多亲信去篡夺那一个个数字以后的奥妙,不测埠探得阜济县顶着官粮的猫腻。虽说这是江南各地的通病,可毕竟是用钱仰荀的宦途与身家,话只点到为止,蛇打七寸,可在不想打死之前,不能等闲碰。记得老爹爹活着时曾说过,钱仰荀是个小人,不能与小人订交,更不能获咎小人。此次为了谭沐秋,这张筹马齐天睿甩出去的有点早,为此今后他要更多长出一双眼睛来才是……
……
“丫头,”提早这两位人物,齐天睿另有些迷惑,“你说你哥和褚大人是发小儿,可他离京以后都断了父母,如何还会与这发小儿来往?”
“相公,将才……”
“相公,我哥呢?”
她埋着头在怀中嘟囔了一句,齐天睿没听着,悄悄捏了她的下巴抬起那张小脸,“嗯?”
齐天睿挣了挣眉,“这岂止是重情重义啊?的确就是死咬着不放,兵部侍郎,倒也作对了官职了。”
“你是被吓着了。”他悄悄啄吻着,“放心,她做不出来。也不敢。”
他本来是口不择言地胡乱寻了一句,岂料怀中的人儿竟然当真不挣了,齐天睿本身都诧异,看着那张如有所思、蹙了小眉的脸,笑了,低头用力蹭蹭她的鼻尖,“这么奇怪去裕安祥啊?”
“听话。”
他笑了,低头,封了她的口……
小声儿好是果断,可齐天睿清楚听出了泪声,低头,强着将她的小脸抬起来,眸中公然水汪汪的,他惊道,“丫头,这究竟是怎的了?”
看着他,莞初再也屏不住,哭了声儿道,“我怕……”
“相公……”
“嗯。”
“我……不想让你去!”
“不是我哥与他来往。”提起那揪心的忘事,莞初悄悄叹了口气,“提及来那褚大人真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。我哥走的时候,他两个都才十七岁,今后杳无音信。我哥早都不再记取他,他却一时一刻都未曾忘。本来不听戏的人都把戏本子背了下来,一起寻,一起听,我哥三年没开口,传闻他也遭了难,不过仍然未曾放下,直到最后寻到他。”
“嗯,我就是怕你话太激,为我惹下人。实则,只要不分开府里,我也能对付。”
“嗯。”
“不可!她在,就是不可!”
“可我……还是不想让你去……”
“没有,我只说了褚大人和小王爷来听戏的事。旁的都没有。”
“丫头……”他低头,用力啄了一口,“你莫怕。素芳苑都换了人,谨仁堂么,趁着今儿压了太太的气势,好好儿整肃一番。彦妈妈阿谁老东西不能再要了,梧桐是个明白人,红秀本来虽是跟着水桃,我瞧着心肠倒还绵和、也有眼色,这一回就把她买下,有她两个在,一来能凡事劝着些,二来,护不了也能早早给老太太信儿。”
“……不,我不,我……”
“将才……你没有为着我跟阿姨说甚么狠话吧?”
身上又痛,莞初晓得他这又是没了掌控,平常她总觉难忍,这一回,那力道像是这一日一夜苦苦的盼,越狠,越让她心安,闭了眼睛细细地体味,不觉就喃喃的,“相公……相公……”似是昨日心底那一遍又一遍的声音……
马儿在雨中跑得也轻巧,听着马蹄嘚嘚地踏着青石窝出的水花,两人相依相偎,说着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