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玑点头道:“恰是这般。但他不晓得的是,瞿先生并没有奉告我。”他见她兀自垂首深思,踟躇了一下,伸臂拥她入怀,“昭昭……不活力了吧?”
楚明昭面色微沉,为甚么她一来就冲她发难?
清平郡主头戴两顶七翟冠,冠以皂縠为之,附以翠博山,饰以大小珠翟凡5、翠翟凡四,皆口衔珠滴,冠上金钿花翠环抱,行动间珠摇声脆。她脸上贴着一劈面花,耳坠梅花环子,身上穿戴着金绣云霞翟纹的真红大衫霞帔,脚踏着描金翟纹的青绮舄,腰间的革带坠珠更是繁复。
崔氏俄然一愣:“王爷已经定了?”
裴玑一怔,旋即欣喜地一罢手臂便狠狠亲她一口,笑道:“乖乖不活力就好。”又长长舒了口气,“我却才瞧着你的模样,真是唯恐你曲解。不过我方才与你说这些之前实在也担着心,我惊骇你还是会以为我是因为那一卦才娶你。”
薛含玉见她用心装傻,一时神采涨紫,旋又笑着道:“世子妃这般倾城绝色的美人才更要重视些。”爬得越高摔得越惨!薛含玉内心嘲笑。
楚明昭抿唇。他若真是因为这个才娶她,那么底子没需求对她这么好,将她娶返来摆着,该干吗干吗就好了。
薛含玉打量楚明昭几眼,见她脸颊红润、容色充盛,忽而笑道:“世子妃迩来事事顺利,必然过得很津润吧?眼下另有闲情坐在这里撒饵喂鱼。”
楚明昭大声斥责道:“薛女人请自重,既然马上要嫁给郡王了,那就要恪守本分。本日这番话可决然不能再说了,如果传出去成何体统!”
崔氏面色灰败,想再说甚么,但薛远已经大踏步出去了。
对于与王府联婚这件事,薛远一向非常踌躇。将来如果功成,做皇子的老丈人天然风景,薛家也会阵容大噪,但当年太-祖剪除功臣权势的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,襄王一定不会效仿,毕竟自古鸟尽弓藏的前例数不堪数,薛家如果成为外戚,那更是众矢之的。可现在他女儿闹出这等事,他连婉拒的余地都没有。
崔氏赶快扶起女儿,哽咽道:“有话不能好好说么,姐儿还病着呢啊!”
薛含玉一至近前便命本身的两个丫头都退到远处,又让楚明昭将身边的丫头也挥退,说有事情与她说。
姚氏身为王妃,身份上比郡主还要高,但清平郡主是大姑姐,她还是要施个礼意义一下。楚明昭跟着世人施礼时,瞥见一个金光灿烂的身影踩着矮凳从软轿上慢条斯理地走下来。
楚明昭抬眸看向他,忽而浅笑道:“生甚么气?”
裴玑面色安静如水,对上她眼眸时,眼眸中化开一丝和顺的笑:“该是我的天然是我的,不该是我的如何强求也得不到。我只想顺着我的情意来。昭昭以为,若老爷子算出来的是人楚明岚,我会因为这个就娶她么?或许若算出的是楚明淑,莫非我会去跟陆衡抢媳妇?根据卦象娶媳妇太荒诞了。”
薛远实在搞不懂襄王父子是如何想的,一面去讨伐楚圭,一面却又留着楚圭的女儿跟侄女儿做媳妇,莫非要留着将来入京前祭旗么?
薛含玉听得神采愈白,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,却要强自平静。她缓了几缓,才道:“那世子妃真是辛苦了。”说着又笑起来,“我本日看书时,偶然间看到了李太白那首《妾薄命》,对最后那两句‘以色事别人,能得几时好’影象颇深。我记得太史公的史记里头另有两句话,‘以色事人者,色衰而爱弛’,可见真乃规语规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