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含玉听得神采愈白,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,却要强自平静。她缓了几缓,才道:“那世子妃真是辛苦了。”说着又笑起来,“我本日看书时,偶然间看到了李太白那首《妾薄命》,对最后那两句‘以色事别人,能得几时好’影象颇深。我记得太史公的史记里头另有两句话,‘以色事人者,色衰而爱弛’,可见真乃规语规语。”
薛远又是一愣,次妃?莫非要他女儿给那逆贼的女儿伏低做小么?可他女儿做出这等事,他又能如何说呢?
薛含玉面色惨白如纸,身子越见柔弱,但娇柔不减,蕉萃当中越显我见犹怜。
他蓦地明白她说的是甚么,耳根瞬时便红了。方才他是心下焦急,一股脑地就把内心的情素都倒了出来。但眼下被她这么含笑盯着,倒是俄然有些不好说。不过她想听,他就再说一遍。
谷雪欲言又止,但见楚明昭以眼神表示无事,便与元霜退了下去。
薛含玉昨晚激愤之下跑去投湖,被救起后又吹了夜里的冷风,染了重风寒,眼下连下地的力量都没有,被薛远迎头这么一扇,更觉头昏目炫,当下一头栽倒在地上。
想到薛含玉对裴玑故意机,裴琰一张脸都绿了,又惊又怒,阴狠地瞪了薛含玉一眼,暗骂□□,几近恨不能揪了她打一顿,但眼下薛含玉尚未进门,他不好脱手。
楚明昭微微倾身凝睇他:“夫君为何不细心问问?不怕娶错了么?”
裴琰强自压下心头恶气,阴测测地盯着薛含玉,暗道你给我等着,等你进门了看我不把你打诚恳了!当下嘲笑一声走了。
“不然呢?这月二十六就是!”
是标准的郡主号衣打扮。
楚明昭听得怔了好久,不成思议道:“本来另有如许的弯弯绕。但是瞿先生为甚么那么做?”
“打得疼不疼,”裴玑旁若无人地给楚明昭揉了揉手,心疼道,“下回这类事交给下人去做就好了,本身脱手多疼。”
薛含玉目光里满含利剑般的冷嘲,楚明昭晓得她这是在暗讽她是以色侍人。她缓缓起家看向薛含玉,笑道:“薛女人也不要过于忧心,郡王今后必然会垂垂为薛女人的贤德所动,他日即便薛女人色衰,想来郡王也不会丢弃薛女人的。”
“说出来你能够不信,老爷子这么做不过是想尝尝他的卦到底灵不灵。他说,若在我与大哥都不晓得答案的状况下各做决定,如此才气验得更清楚。不过我娶你时并没想太多,我只是感觉我想娶的女人恰好是楚家的罢了。”
裴玑伸手就去挠她,楚明昭躲闪不开,笑得眼泪都出来了,只好不住告饶:“好了好了,我说我说,我也……”她说话间俄然起家勾住他的脖子,趴在他耳畔吐息道,“我也爱你。”
楚明昭扫她一眼,轻叹道:“实在也不过是忙里偷闲。迩来事多,一则是王爷上寿,一则是薛女人的婚事。虽则王爷说统统从建,但郭次妃说也不能太寒伧。王妃身子孱羸,那些账目出入便交于了我。”
姚氏非常讨厌这个大姑子,又深知其性,事前提示楚明昭在她跟前要谨慎。楚明昭将姚氏的提点记在内心,只她算了算,清平郡主本年得四十有六了,只怕是到了更年期。不过裴玑是清平郡主出嫁后才出世的,厥后又分开王府十年,与这个姑母统共也没见过几面,常日里也不见他提起她,想是豪情不如何亲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