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说话时脚下不断,穿过回廊,一溜步的下了楼。
实在他一早便猜到,此事终究也就是个不了了之。
“回督主话,是……清宁宫。”
“下毒?”
“这个倒没有,实在本侯也只是猜想,未见得便真的有解药,但那几株花老是有的,如果让太医见了,也许也能找出体例来,只是目睹已颠末端半日,这时候……”
“朕睡不着,让他出去吧。”高旭阖着双目,抬手捏了捏眉间。
“没甚么,侯爷可还想起些别的么?”
他稍一躬身,抬步绕到软榻近旁,低声道:“云和公主落水一事,臣已查到些线索。此事并非不测,乃是有人蓄意下毒而至。”
“有事报么?”
顾孝伦听他这般说,赶快也将手中那酒干了,搁下杯子,点头道:“徐公公所言极是,时候紧急,早一刻便多几分红算,本侯就不绕圈子了。”
徐少卿把眼盯着他,心下也自筹算。
顾孝伦内心晓得,眼下情势分歧,对方也并非真有这个意义,但饶是如此,仍让他身上暗自一寒,当下假装若无其事的模样,朝席间一比手:“徐公公谈笑了,本侯今晚略备酒宴,还请赏光稍坐。”
太医观了药效,刚走不久,冯正没敢安息,正领着阖院的奴婢服侍着。
不必穷究,天然有不必穷究的事理。
高旭先是一愣,沉郁的面色随即伸展开来,待那内侍退下后,抚胸长叹一声:“谢天谢地,好歹没出甚么大事。徐卿,既是皇妹与县君已无大碍了,朕瞧此事便不必穷究了,你莫辞辛苦,现下便去北五所瞧瞧,明日再来回朕。唉,今晚终究能睡得安稳了。”
内侍走入,趋步近前:“陛下,徐秉笔在外间,说有要事求见。”
言罢,抬头一饮而尽。
顾孝伦嚅着唇,似是话到嘴边,又咽了归去,最后道了声“徐公公走好”,便没再多言。
东厂办事向来不问身份,可也不是无所顾忌。
“回督主话,是,方才有人来报,宫中又出了事,淳安县君柳盈盈晚间俄然昏倒,不省人事,经太医诊查,乃是中了剧毒,脉象症状与云和公主普通无二。”
眼下如许或许已是万幸。
徐少卿正待要回话,内侍忽又仓促奔入,倒是满面忧色,近前伏地报导:“禀陛下,云和公主与淳安县君方才用过药后,已醒了过来,据太医奏说,已无大碍了。”
徐少卿一向不动声色的听着,这时俄然插口问:“侯爷可曾看清那奴婢的样貌了么?”
出了酒坊,那档头领命而去。
徐少卿身子微微探前,双目直视他问:“既如此,侯爷可知此毒如何解法?”
径至北五所,那边灯火透明。
他微一拱手,还了个礼,近前道声“请”,便和顾孝伦两下里坐了,跟着举杯敬道:“侯爷是朝中贵戚,本督夙来恭敬,不过眼下事出告急,侯爷遑夜约见,想必也是为此,以是还请长话短说,据实相告。”
若在平常,这般“惦记”的话听在耳中,定然是不寒而栗。
徐少卿应了一句,双手抱拳拱了拱,便起家离席。
“呵,晓得了。本督要进宫面圣,你叮咛下去,翻查积年西域贡品单目,找出西域噬魂香何时入贡进宫,是否附有解药。再让御药局连夜查清此物毒性,与云和公主和淳安县君所中之毒照验清楚,若贡品中无解药,便当即找出化解之法。”
徐少卿则经过便门回到宫中,径奔武英殿。
顾孝伦寂然摇了点头,俄然神采一凝,像是想起了甚么,随即抬高声音道:“眼下公主情势危急,本侯也就不再讳言了。我记得太后宫中便有几株西域进贡来的噬魂香,或许……或许因其有毒,随贡附有解药也说不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