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叩见君上!”
“一山之树,前树冠茂而大,后树苗萎而小,人皆赞前而忘后。”
临淄距陇山甚远,川河之水流经千里,激流化涓,姜氏先祖为保饮水,花了十余载,在临淄城内挖了六条河道。
幸亏姜诸福大命大,又有崔元妙手回春,方捡了一条命,若真有何不测,百年以后,他有何脸孔见吴姬?
怒煞!
无人知其笑何人,只知其人状癫疯。
崔元道:“至公体劲,毒未入脏,施针灸汤药调,不日便愈,君上勿忧!”
复望数丈外,宽河如龙横卧,流水潺潺,凹凸冥迷,穿行四野,不知西东。
“太卜司崔元见过君上!”
千言万语梗在喉,悔意不息难开端?
莫非我姜白真这般不堪,君父连一眼都不肯顾看?
姜武道:“崔卿不必拘礼,诸儿病情如何?身可有恙?”
俗话说:“好言一句三冬暖,恶语伤人六月寒”
《素问》有言:“六合之至数,始于一,终究九焉”。
是妒?
门外忽起阵阵惊闹之声,斯须间,徐寺人推开房门,禁军侍卫列队四下,持戟立刃,从中走出一紫服男人。
登基二十余载,姜武自认上不愧姜氏列祖,下不愧西燕百姓,文非居冠,武非位末,纵称不得绝代明君,一代霸者,亦受先人敬佩,引为贤者!
另说公子府中,世人因公子诸中毒,已全无主,俱候于门,房中独留姜白与崔元。
有陇山之佑,川河之险,西燕数百年得享承平,故百姓喜称之“盘龙峰”“峡水川”
年近五旬,崔元见惯了各国博弈,公室骚动,今公子诸身中剧毒,如不其然,下毒者必是君上之子,至公族弟。
崔元暮年任太卜之职,向天问卦,祈保安民,姜武念其功德,特封其为太卜司,兼管医令府主事。
九乃极数,亦为尊数,天子收九牧之金,铸九鼎,象九洲,西燕诸侯国也,自不敢超越,故只取六,以显尊卑之礼。
公子府诺大,怪石嶙峋,奇花异草,前有雕梁画栋,后有幽泉叮咚,置身于此如临蓬莱。
崔元并未理睬,用木签沾了一丝淤血,凑入鼻尖轻嗅,又取过那只盛放汤药的药碗,碗中倒出一小片树皮:“公子诸所中之毒恐为夹竹之毒!”
崔元哑口无言,他卜卦医人,向觉得本分之事,今公子白夸耀,直言医能医人亦能医国,实在汲引了。
“夹竹?”姜白不测道:“夹竹药用世人皆知,怎会有毒?”
“趣甚,趣甚!”姜白思考,忽的狂笑不止。
姜白头悬热汗,听崔元这般说,方出长气,拱手谢道:“白,谢医师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