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可，你就给我留在这儿，”杜书彦眼睫一翻，生生把‘你丫出去实在太惹眼了’这句话咽了下去，“别再横生枝节。”
“征人歌？”萧远倨傲的偏了偏头，“这是函信。”
萧远挑开帘子，看着前面焦急拉马的追兵，顺手用袖口擦着脸上的汗水脂粉，杜书彦懒懒的靠在车厢里，从袖中抽出绢巾递到他面前。萧远转头瞄了一眼，嘲笑道：“公子真是深藏不露，萧某班门弄斧，见笑了。”
“你到底是甚么人？”
杜书彦顿觉好笑，如果平常，萧远如此诘问，高德兴必定早就起了狐疑了，无法酒色迷了心窍，真是无可无不成。转念又想，萧远如此人才，竟藏匿西北军中不得而知，真乃憾事。
“尚书公子，翰林院编修，你都是晓得的。”
大相国寺，借着洁白的月光，偌大的客堂里空荡荡的摆着两排蒲团，杜书彦接过沙弥提来的茶壶粗碗，道了声叨扰，掩上门在萧远面前的蒲团上盘腿坐下，从怀中摸出一只小玉瓶扔给他。
萧远嘲笑一声，手扣匕首昂但是立，与刚才判若两人。高德兴盗汗一出，已复苏了大半，撞出房门，一边沿着走廊疾走，一边大声呼喊宿卫。萧远手中银光如附骨而至，只差分毫便要刺入高德兴背心，却不防衣摆被身后的人蓦地一拽，回击便要砍下。
云墨承诺着去了，杜书彦昂首看看满天的火烧云，叹了口气：“彻夜又得在翰林院拼集了。”
他起家在朗月如洗的经堂中来回踱了几圈，忽决然决然的回身道：“三日，且给我三日。你就留在大相国寺不要外出，方丈会安排好统统的。”
“那我不晓得的呢？高德兴的翅膀？”
在翰林院闲坐了一日，也不见天子召见，只要管城送了信来，说高德兴在驿馆闭门思过，连他的亲兵都未曾上街漫步。
“只是如此，你就敢擅自入京，冒杀头之险暗害高德兴？”
听到冯瑞慈的名字，杜书彦顿时眉头一跳，是他？那日皇上召慧妃服侍，真是偶合还是成心为之？
“翊麾，何如留此身北拒辽寇，西逐平夏！”
高德兴不亏久经战阵，反应极快，见刀光一闪腾身就今后跃，咣当一声墙角的花瓶被撞倒在地上，净水淌了一地。
“粗心是说该送来的物质一样也未达到。”
萧远拔开塞子一嗅，会心一笑，仰脖一饮而尽，笑道：“公然好酒。”
“你……晓得得很多，”萧远的眼神中划过一丝惊奇，鉴戒之色又重了几分。
杜书彦看着他的神采，叹了口气：“你觉得朝廷甚么都不晓得吗？只是苦无证据。他也不过是个马前卒，水底下藏着的……哼。”
“那一批送出的不但冬衣，另有一多量武备，只怕武备的代价远在粮食冬衣之上，这些武备他如何能私贩出境？”
“在他亲口承认之前，我也没有盘算主张杀人，”萧远想到机遇已失，忿然道，“若此事独一人可为之，燕然愿往。”
萧远脚步蓦地顿住，不幸杜书彦被他一起拖着刹不住脚，一下子撞到他背上，疼得直揉鼻子。
杜书彦望了望窗外的人群，又看看追兵，在车厢壁上曲指轻扣两下，道：“人太多了，甩不掉，我们下车。”
“阿谁死了的都统曾是我的同袍，他身后不久我收到一封信，他自知难逃生天，初略向我奉告了事情的原委，我才会借机找上高德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