戚浔不由想到白日看过的戏本,戏文里的故事大多缠绵悱恻,再加上戏伶们栩栩如生的归纳,也的确会令人上瘾,她试着揣摩刘希的心机,听得更是用心。
一窗之隔,外头戏台上的咿呀软语缓缓传来,掌柜的见他们凝神谛听,又将轩窗推开,窗户一开,戏台上的景色便能一览无余,曲乐更加清楚,唱词乃是南音,戚浔和傅玦只能听懂个大抵。
林巍返身而出,戚浔和傅玦都堕入了深思,刘希自夸狷介,连写戏文的同窗常清都看不起,为何要去找这个写著作者?难不成这《南燕归》的戏文和其他戏文不一样,藏着甚么经史子集里才看得见的事理?
傅玦亦有此意,“天然好。”
门庭处的花灯亮彩映入他瞳底,令他清俊的眉眼染了几分暖意,戚浔心知拗不过,只好催马走动起来,行出几丈,她又转头,实未想到他待部属如此全面,她又忍不住看林巍、楚骞几人,想到他们同桌而食和林巍之言,心底垂垂有些明白。
戚浔猜疑道:“听戏也会上瘾不成?”
傅玦又问:“你们的掌柜安在?”
林巍拧眉去看傅玦,傅玦却不焦急,而是看着戚浔,“饿了吧,想吃甚么?”
傅玦翻开帘络一角,“带路。”
戚浔立即应下,又自顾自道:“刘希到底想要甚么?莫非不是想高中状元?可这戏文与会试高中又有何干系?”
掌柜绞尽脑汁的回想,半晌后点头,“没有,没有甚么因戏文而生的事端,并且这戏文别的梨园也在演,并不止我们一家。”
他好相与, 也不好相与, 捉摸不定, 谁也不知何时会触他逆鳞,戚浔自也一样。
掌柜的微愣,一时没明白他的意义,林巍忍不住道:“他可与你们班子里的戏伶们熟悉?”
掌柜和的管事对视一眼,管事低声道:“刘家……刘家公子。”
戚浔这般想,可还没说完,傅玦道:“那恰好与我想到一处, 一同出来吧。”
微微一顿,她又道:“不过我看他的屋子,他本是苦学之人,当是非常想考中状元的,可考前俄然迷起听戏,仿佛有些奇特。”
临江侯,临江侯世子……
戚浔看向傅玦,“若非戏文本身有异,莫非是戏文的演法有何古怪?”
她用完饭时,管事早已带着掌柜侯在门外,傅玦将人唤出去,看着戏本问:“你们戏楼里有哪几出戏是白鹿书院常清所写?”
戚浔忙道:“卑职不敢当, 大理寺其别人对案子也是极其上心的。”
待这出戏唱完了,林巍才带着几人返来,禀告道:“主子,问了,说去岁刘希一共去过后厢两次,不为别的,乃是问这《南燕归》是哪年哪月写的,又问他们在戏楼里唱了多久,还要去找当年写戏文的著作者。”
回程马车上,傅玦想到戚浔那“神仙眷侣”之言仍忍不住的笑,她验尸多年,所知天然很多,可她明显并无旖艳心机,是以才未想到那处去。
林巍和楚骞几个落座,并不与傅玦客气,见戚浔有些局促,林巍道:“戚仵作不必拘束,在幽州,主子常和底下兵将们一同用膳,这算不得甚么。”
“他只说是个万分传奇的故事,有文戏又有武戏,比《金锁记》还要盘曲,另有甚么人鬼伸冤之说,当时小人听来,的确感觉与其他戏文分歧,便非常等候。”
傅玦却不允,“我听闻京中吏治不算好,你若出了事,我没法向宋少卿交代,走吧。”
管事面色几变,立即回声出门,傅玦将戏本合上,亦令林巍他们一道落座,又对戚浔道:“先用饭,案子稍后再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