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半晌,谷前碎石已堆积如山,为方才拜别的北羌兵士断了后路。
外人只道北冥臻残暴且喜怒无常,唯有他们这些陪大王子出世入死过的人才晓得,他为何能得军心——既能待兵如子,危急时候更能狠辣果断保全大局,一如方才。
“嘭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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帛书上,少年亭亭而立,回眸侧望,面覆银箔,墨发高束,虽看不清面貌,但那一身气度,道一声神仙,亦不为过。
终究,图特直身抱拳,道:“末将领命!”而后率部下敏捷拜别。
“你怎是有勇无谋?”不远处传来一轻缓之声,言辞却胜似刀斧,“清楚是不长脑筋!”
不待兽皮落地,北冥臻已蓦地纵身一跃,泰山压顶普通砸向木易,顿时,烟尘四起。
北冥臻冷哼一声,鹰眸微眯,手脚速率刹时加快。
少年身形如风,不见他如何行动便已移至北冥臻身前,手中短剑回旋如花划过北冥臻手腕。
帛书四周已退色泛白,却又无缺无缺,明显是常被仆人拿出来观赏,而又悉心保存。
萧维缱高坐于顿时,长剑出窍映天涯广寒,虽是七月,却浸满肃寒杀意。
彻夜,若妙手刃北冥臻,全歼北羌军,且不说他日朝堂之上论功行赏,全军将士甘心归附,天下百姓奖饰瞻仰,仅此时这挥剑斩敌的称心恩仇,已让他解气泄愤,此生无憾。
北冥臻以弓撑地,回身看向眸光怨毒的少年,心如五谷杂陈。
“啊!”
北羌蛮夷嗜杀残暴,扰乱东越不太短短三月,沧州城外却早已横尸遍野。
言罢,北冥臻手握帛书,竟亲身将身上残损兽皮扯下,丢向木易,面上笑容意味不明。
若说这少年招招致命,可本身却未曾受伤,若说他部下包涵,倘若不是本身反应活络,定会葬身于剑下。
木易手中短剑出窍,映天涯金乌暖阳,出现灼灼灿光,一如他眸中怒意。
竟不是阿唐!
“这一弓一手送于萧维遣,算是替你还了东越生养之恩。”西江月徐行走来,看着脚下苟延残喘的彪形大汉,语气颇冷,“至于他,为了中原诸多无辜百姓,临时留他一命。”
图特之言,一呼百应,世人皆挥刀请愿,“部属愿先护大王子……”
草丛中,再次传来轻柔嗓音,“留他一弓一手便可。”
木易早已发觉,底子不给他涓滴喘气机遇,手中短剑由刺化作反手横挑,冰冷剑锋划过北冥臻腰间狼皮束带。
“这是军令!再不走,军法措置!”
将之能者,不过如是!
“好小……”北冥臻紧握长弓,瞥了眼脚下衣裤,笑容阴冷。
图特一干人等话未说完,却被北冥臻一个眼神喝止。
只见身背长弓的北冥臻,于一线峰间双腿蹬地双刀并用,扶摇直上,每次拔刀便会带下碎石滚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