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完一块胭脂糕,意姐儿还未再动蒸酥酪,便好使模糊见着一边的侍画额角有些发红,像是破了皮子,便把她叫到跟前,问道:“你怎生伤着了?”侍画是她院子里的二等,向来是不做粗活的。
只淑姐儿对亲mm的一片热忱罢了,多学些老是没坏处的,想到这里,意姐儿手上的笔也停了,压了砚台在纸上,叫金珠端了热水来给她净手。
他们三房比起其他两房本就弱些,老太太本看着他们也情愿多照拂些,只这意姐儿如果分去大半,等老太过分身了,他们三房的岂不是只得些琐细?
许氏多少也听了一耳朵这几日多氏的作为,加上大房压着他们三房不知多少年,前些日子大厨房给他们三房送去的饭食点心虽热乎着,当多少有些不如平常安妥。她又一遐想便也知大房这是要同甚么人套友情,面色便不大好。
长公主本日只穿了间家常的牡丹斑纹春锦裙,头发也松松挽着,只缀了颗明珠,却到底气势分歧,再家常的东西长公主一穿也显得严肃些。两人都是恭敬地低头,有问有答,字字考虑两下才肯出口的。
意姐儿看她像是有甚么隐情,却不好多问,一边的云钗看此番景象便直啐道:“还不是侍画那后娘,眼妙手低的东西!”
蒋氏寻摸着多氏晓得了约莫是要发作的,只老太太的意义确切要压一下大房的,这么着他们二房得利了。她也不必装傻卖乖,晓得老太太成心再放些管事权给她,便当真会商起来。
绿腰只笑笑,整好了碗筷才又告别。
侍画还待推委,意姐儿却表示云钗说下去。
蒋氏抿了口茶水笑道:“她今儿个乞假,说是同茉姐儿出去探友。”
细细问来,原是侍画那后娘罗婆子是在多氏院子里做了个一等,又是服侍过茉姐儿的奶母。那日,便是罗婆子同几个熟悉的吃了点酒又打赌的,回屋里翻滚了遍,找着了侍画压在褥子下的金簪子。酒气一上来便破口痛骂,侍画只道那簪子是意姐儿赏的。她拿意姐儿这头差事看得极重,只因着明白靠不着一双后爹后娘。
侍画听了只觉屈辱,气一上来便辩论两句:“我们女人便是老太太千娇百宠的主子,你若再敢说嘴,我便回了女人。”
三房太太许氏出身姑苏王谢,自小便拿家传的刺绣工夫练得扎踏实实的,她打心底里疼姵姐儿,便把一手双面绣的工夫十足悉心传给了她,姵姐儿虽年纪不大,可因着年纪小,故而眼睛矫捷,饶是周绣娘也对她极其对劲的。
一边的金珠只拿了意姐儿管用的帕子,一手扶着姐儿入坐道:“绿腰姐姐忙自家的去罢,老太太那边可离不开你们几个白叟儿了,我们这边能照顾呢。”
绿腰掀了帘子,手里端了两屉糕点,一边的小丫环侍画又端来意姐儿平常吃的红糖蒸雪梨。
那罗婆子自知讲错,不由愤怒,更加揪住侍画的发尾毒打起来。她是府里的老仆了,又是大太太那边得眼儿的,还是国公府的端庄张孙女的奶母,内心也不信意姐儿真能拿她如何。
次日,三房太太许氏因着身子有些不利落,比平常存候晚了些,一踏进潸濛小洲,却只见着二房太太蒋氏单独饮茶,便奇道:“今儿个如何不见大房的?”
长公主侧卧在香榻上,番羽给她细细揉着肩。贺姑姑立在一边道:“这个时候姐儿也该返来了罢,不知公主是要在那里摆饭?”贺姑姑是长公主跟着宫里出来的白叟儿了,故而一向叫着公主也未曾改。
蒋氏看着她被金珠牵着的小小背影倒是笑道:“这孩子倒是个聪明的。”想必是长公主教得好,意姐儿这孩子入了园子同几个姐妹都处得极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