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看那些道童惊骇,丢了皮鞭,报导:“师父啊,为头打的是大唐和尚,这一会打的都是柳树之根!”大仙闻言,呵呵嘲笑,夸不尽道:“孙行者,真是一个好猴王!曾闻他大闹天宫,布地网天罗,拿他不住,果有此理。你走了便也罢,却如何绑些柳树在此,冒名顶替?决莫饶他,赶去来!”那大仙说声赶,纵起云头,往西一望,只见那和尚挑包策马,正然走路。大仙低下云头,叫声:“孙行者!往那边走!还我人参树来!”八戒闻声道:
“师父,那路旁树下坐的是唐僧。”大仙道:“我已见了。你两个归去安排下绳索,等我自家拿他。”清风先回不题。
明月道:“恰是,恰是,好歹吃了饭儿开门。”清风骂道:“我把你这个害馋劳、偷嘴的秃贼!你偷吃了我的仙果,已该一个擅食故乡生果之罪,却又把我的仙树推倒,坏了我五庄观里仙根,你还要说嘴哩!若能彀到得西方参佛面,只除是转背摇车再托生!”三藏闻言,丢下饭碗,把个石头放在心上。那孺子将那前庙门、二庙门,通都上了锁,却又来正殿门首,恶语恶言,贼前贼后,只骂到天气将晚,才去用饭。饭毕,归房去了。
只见那小仙报导:“师父,油锅滚透了。”大仙教“把孙行者抬下去!”四个仙童抬不动,八个来,也抬不动,又加四个,也抬不动。众仙道:“这猴子恋土难移,小自小,倒也健壮。”却教二十个小仙,扛将起来,往锅里一掼,烹的响了一声,溅起些滚油点子,把那小羽士们脸上烫了几个燎浆大泡!只听得烧火的小童喊道:“锅漏了!锅漏了!”说不了,油漏得罄尽,锅底突破,本来是一个石狮子放在内里。大仙大怒道:“这个泼猴,着然无礼!教他劈面做了手脚!你走了便罢,如何又捣了我的灶?这泼猴枉自也拿他不住,就拿住他,也似抟砂弄汞,捉影捕风。
行者喝道:“我老孙生的是这个笑容儿,莫成为你不见了甚么果子,就不容我笑?”三藏道:“门徒息怒,我们是削发人,休打诳语,莫吃昧心食,公然吃了他的,陪他个礼罢,何必这般狡赖?”行者见师父说得有理,他就实说道:“师父,不干我事,是八戒隔壁闻声那两个道童吃甚么人参果,他想一个儿尝新,着老孙去打了三个,我兄弟大家吃了一个。现在吃也吃了,待要如何?”明月道:“偷了我四个,这和尚还说不是贼哩!”八戒道:
轮过鞭来,对八戒道:“打你哩。”那柳树也应道:“打么。”及打沙僧,也应道“打么。”及打到行者,那行者在路,偶尔打个寒噤道:“不好了!”三藏问道:“如何说?”行者道:“我将四颗柳树变作我师徒四众,我只说他昨日打了我两顿,本日想不打了。却又打我的化身,以是我真身打噤,收了法罢。”那行者仓猝念咒收法。
唐僧抱怨行者道:“你这个猴头,番番撞祸!你偷吃了他的果子,就受他些气儿,让他骂几句便也罢了。如何又推倒他的树!若论这般情由,告起状来,就是你老子仕进,也说不通。”行者道:“师父莫闹,那童儿都睡去了,只等他睡着了,我们连夜起家。”沙僧道:“哥啊,几层门都上了锁,闭得甚紧,如何走么?”行者笑道:“莫管!莫管!老孙自有法儿。”八戒道:“愁你没有法儿哩!你一变,变甚么虫蛭儿,瞒格子眼里就飞将出去,只苦了我们不会变的,便在此顶缸享福哩!”唐僧道:“他多少出这个活动,分歧你我出去啊,我就念起旧话经儿,他却怎生消受!”八戒闻言,又愁又笑道:“师父,你说的那边话?我只听得佛教中有卷《楞严经》、《法华经》、《孔雀经》、《观音经》、《金刚经》,未曾闻声个甚那旧话儿经啊。”行者道:“兄弟,你不晓得,我顶上戴的这个箍儿,是观音菩萨赐与我师父的。师父哄我戴了,就如生根的普通,莫想拿得下来,叫做《紧箍儿咒》,又叫做《紧箍儿经》。他旧话儿经,即此是也。但若念动,我就头疼,故有这个法儿难我。师父你莫念,我决不负你,管情大师一齐出去。”说话之间,都已天昏,不觉东方月上。行者道:“此时万籁无声,冰轮较着,恰好走了去罢。”八戒道:“哥啊,不要拆台,门俱锁闭,往那边走?”行者道:“你看手腕!”好行者,把金箍棒捻在手中,使一个解锁法,往门上一指,只听得突蹡的一声响,几层门双簧俱落,唿喇的开了门扇。八戒笑道:“好本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