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魔拿入内里道:“哥哥,拿来了。”老魔道:“拿了谁?”二魔道:“者行孙,是我装在葫芦里也。”老魔欢乐道:“贤弟请坐。不要动,只等摇得响再揭帖儿。”行者听得道:“我这般一个身子,如何便摇得响?只除化成稀汁,才摇得响是。等我撒泡溺罢,他若摇得响时,必然揭帖起盖。我乘空走他娘罢!”又思道,“不好不好!溺虽可响,只是污了这直裰。等他摇时,我但聚些唾津漱口,稀漓呼喇的,哄他揭开,老孙再走罢。”大圣作了筹办,那怪贪酒不摇。大圣作个法,意义只是哄他来摇,俄然叫道:“天呀!孤拐都化了!”那魔也不摇。大圣又叫道:“娘啊!连腰截骨都化了!”老魔道:“化至腰时,都化尽矣,揭起帖儿看看。”那大圣闻言,就拔了一根毫毛。叫“变!”变作个半截的身子,在葫芦底上,真身却变做个蟭蟟虫儿,钉在那葫芦口边。只见那二魔揭起帖子看时,大圣早已飞出,打个滚,又变做个倚海龙。倚海龙倒是原去请老***阿谁小妖,他变了,站在中间。那老魔扳着葫芦口,张了一张,见是个半截身子动耽,他也不当真假,仓猝叫:“兄弟,盖上!盖上!还未曾化得了哩!”二魔还是贴上。大圣在旁暗笑道:“不知老孙已在此矣!”
三五步,跳到林子里,正找寻处,只见有两扇石门,半开半掩,不敢擅入,只得吆叫一声:“开门!开门!”早轰动那把门的一个女怪,将那半扇儿开了,道:“你是那边来的?”行者道:“我是平顶山莲花洞里差来请老奶奶的。”那女怪道:“出来。”到了二层门下,闪着头往里旁观,又见那正当中高坐着一个老妈妈儿。你道他怎生模样?但见:雪鬓疏松,星光晃亮。脸皮红润皱文多,牙齿稀少神情壮。貌似菊残霜里色,形如松老雨余颜。
行者在半空中见他归去,又摇身一变,变作苍蝇儿飞下去,跟着小妖。你道他既变了苍蝇,那宝贝却放在那边?如丢在路上,藏在草里,被人瞥见拿去,却不是劳而无功?他还带在身上。带在身上啊,苍蝇不过豆粒大小,如何容得?本来他那宝贝,与他金箍棒不异,叫做快意佛宝,随身窜改,能够大,能够小,故身上亦可容得。他嘤的一声飞下去,跟定那怪,不一时,到了洞里。只见那两个魔头,坐在那边喝酒。小妖朝上跪下,行者就钉在那门柜上,侧耳听着。小妖道:“大王。”二老魔即停杯道:“你们来了?”小妖道:“来了。”又问:“拿着孙行者否?”小妖叩首,不敢声言。老魔又问,又不敢应,只是叩首。问之再三,小妖俯伏在地:“赦小的万千极刑!赦小的万千极刑!
却说那两个小妖,将假葫芦拿在手中,争看一会,忽昂首不见了行者。聪明虫道:“哥啊,神仙也会打诳语,他说换了宝贝,度我等成仙,如何不辞就去了?”邃密鬼道:“我们呼应便宜的多哩,他敢去得成?拿过葫芦来,等我装装天,也试演试演看。”端的把葫芦往上一抛,扑的就落将下来,慌得个聪明虫道:“如何不装!不装!莫是孙行者假变神仙,将假葫芦换了我们的真的去耶?”邃密鬼道:“不要胡说!孙行者是那三座山压住了,怎生得出?拿过来,等我念他那几句咒儿装了看。”这怪也把葫芦儿望空丢起,口中念叨:“如有半声不肯,就上灵霄殿上,动起兵器!”念不了,扑的又落将下来。两妖道:“不装不装!
行了五六里远近,他就坐在石崖上,等待那抬轿的到了,行者道:“略歇歇如何?压得肩头疼啊。”小怪那知甚么诀窍,就把肩舆歇下。行者在轿后,胸脯上拔下一根毫毛,变做一个大烧饼,抱着啃。轿夫道:“长官,你吃的是甚么?”行者道:“不好说。这远的路,来请奶奶,没些儿犒赏,肚里饥了,原带来的干粮,等我吃些儿再走。”轿夫道:“把些儿我们吃吃。”行者笑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