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国王只教放行,鹿力大仙又奏道:“陛下,我师兄原有暗风疾,因到了高处;冒了天风,旧疾举发,故令和尚得胜。且留下他,等我与他赌隔板猜枚。国霸道:“如何叫做隔板猜枚?”鹿力道:“贫道有隔板知物之法;看那和尚能够彀。他若猜得过我,让他出去;猜不着,凭陛下问拟罪名,雪我昆仲之恨,不污了二十年保国之恩也。”端的那国王非常昏乱,依此谗言。即传旨,将一朱红漆的柜子,命内官抬到宫殿,教娘娘放上件宝贝。
该死的泼猴子,油烹的弼马温!猴儿了帐,马温断根!”
我阿谁门徒,自从归教,历历有功,本日冲撞国师,死在油锅以内,何如先死者为神,我贫僧怎敢贪生!恰是天下官员也管着天下百姓,陛下若教臣死,臣岂敢不死?只望宽恩,赐我半盏凉浆水饭,三张纸马,容到油锅边,烧此一陌纸,也表我师徒一念,当时再领罪也。”国王闻言道:“也是,那中华人多有义气。”
孙行者在油锅底上听得那白痴漫骂,忍不住现了秘闻,赤淋淋的,站在油锅底道:“馕糟的夯货!你骂阿谁哩!”唐僧见了道:“门徒,唬杀我也!”沙僧道:“大哥洁净推佯死惯了!”慌得那两班文武,上前来奏道:“万岁,那和尚未曾死,又打油锅里钻出来了。”监斩官恐怕虚诳朝廷,却又奏道:“死是死了,只是日期犯凶,小和尚来显魂哩。”行者闻言大怒,跳出锅来,揩了油腻,穿上衣服,掣出棒,挝过监斩官,着头一下打做了肉团,道:“我显甚么魂哩!”唬很多官赶紧解了八戒,跪地哀告:“恕罪!恕罪!”国王走下龙座。行者上殿扯住道:“陛下不要走,且教你三国师也下下油锅去。”那天子战战兢兢道:“三国师,你救朕之命,快下锅去,莫教和尚打我。”
正话间,只见那虎力大仙从文华殿梳洗了,走上殿前:“陛下,这和另有搬运抵物之术,抬上柜来,我破他术法,与他再猜。”国霸道:“国师还要猜甚?”虎力道:“术法只抵得物件,却抵不得人身。将这道童藏在内里,管束他抵换不得。”这小童果藏在柜里,掩上柜盖,抬将下去,教:“那和尚再猜,这三番是甚宝贝。”三藏道:“又来了!”行者道:“等我再去看看。”嘤的又飞去,钻入内里,见是一个小童儿。好大圣,他却有见地,公然是腾那天下少,似这聪明人间稀!他就摇身一变,变作个老羽士普通面貌,进柜里叫声“门徒。”童儿道:“师父,你从那边来的?”行者道:“我使遁法来的。”童儿道:“你来有么教诲?”行者道:“那和尚瞥见你进柜来了,他若猜个道童,却不又输了?是特来和你计算计算,剃了头,我们猜和尚罢。”童儿道:“但凭师父处治,只要我们赢他便了。如果再输与他,不但低了申明,又恐朝廷不恭敬了。”行者道:“说得是。我儿过来,赢了他,我重重赏你。”将金箍棒就变作一把剃头刀,搂抱着那童儿,口里叫道:“乖乖,忍着疼,莫放声,等我与你剃头。”斯须剃下发来,窝作一团,塞在那柜脚纥络里,收了刀儿,摸着他的秃顶道:“我儿,头便象个和尚,只是衣裳不趁。脱下来,我与你变一变。”那道童穿的一领葱红色云头花绢绣锦沿边的鹤氅,端的脱下来,被行者吹一口仙气,叫“变!”即变做一件土黄色的直裰儿,与他穿了。却又拔下两根毫毛,变作一个木鱼儿,递在他手里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