游龙抬首回望,龙尾一摆,拍开些许烟雾,暴露一处云阶。
秦孤桐心中不解,还是开阔答复:“读过。”
朝野震惊,流言四起,锋芒直指洛阳王。尚睿帝独一二子,尚怀帝与皇子一死一伤,顺位而下担当大统者,便是洛阳王。
秦孤桐点头:“闲暇翻过,熟谙几个字。”
尚历有载:元兴二十四年,天下大治,几若华胥氏之国。时年事末,传尚明帝欲禅位储君。百姓闻之,跪哭宫外,日夜不断。
“前辈所言,长辈迷惑,但请见教一二。”
游龙潜入云烟,消逝不见。萧清浅身处薄烟当中,如同堕入暗中,站定不知去处。就现在,游龙俄然腾空而起,身材摆布扭捏,烟雾抖散。
自双眼被熏瞎以后,萧清浅的天下只余暗中。纯粹没有一丝杂质的暗中,死寂的荒凉,未知的惊骇。曾日日夜夜,无休无止的折磨她。
睿帝恭敬恩师,即位以后不设尚书令,朝中百官以左仆射最尊。左仆射力主洛阳王即位,稳定朝野。就在对峙之际,太医发觉有异,怀帝胸腔积血。似受重力击打,心脉断裂而死。
那人微微一叹,悠然吟咏:“风交雪,眼同明,无灾亦无障,永保道心宁。”
不等秦孤桐说话,那人又开口,问道:“居士本年贵庚?”
“是啊,世事难料。”那人微微颌首,晃闲逛悠站起来。跟着他起家,秦孤桐这才看清,他腰间竟然锁着一条铁链!
面前是一处太极广场,中间一座庞大的香炉宝鼎,宝鼎前有一人。
但是一己之力,怎能撼动国本。朝廷出兵,围困栖梧山,将梁瑞与残部烧死。梁瑞死前发下毒咒咒,景家后辈不得好死。
洛阳王脾气刚烈,当即披发赤足入宫。跪于兄长棺椁之前,发誓矢语,毫不感染皇位。
秦孤桐情急喊道:“清浅。”说话间,已经伸手一揽,将萧清浅抱入怀中。
那人非常欢畅,说道:“读史明兴衰,居士可知这百年剧变。”
并没有声音。
“可读过史乘?”
自思帝禁武,十五年间。大尚换九任天子,大小官员二百七十八人死于非命,数以百万人丧命。天下大乱,皇室宗亲退居江南,后又远盾海上。至此,国无君王,史称武乱十五年。
秦孤桐看向萧清浅,牵住她的手,对着那人解释:“长辈到底是*凡胎,只怕吞风饮露三五日便皮包骨瘦,七八天就要飞升了。”
俄然间,天涯雪花霰零。悠悠漾漾,飘但是下。
此人身穿道袍,又在此处,十有八/九是太和宗的前辈。想来是不忍祖庭败落,故而留守在此。
青灰道袍,白发披垂,盘膝而坐,背对秦孤桐。
暗中当中,俄然呈现一条白茫茫的云道。烟雾环绕之间,一条游龙穿越此中。它时隐时现,时而抬首,时而摆尾,游曳戏耍。
秦孤桐闻言一怔,却也不气不恼,仰首慷慨道:“生于父母,善于五谷,谁不是*凡胎。”
洛阳王当即派人排查宫中近卫,此事连累甚广。只三天,缉拿入狱的武者便有千人之多。
上高低下,仔细心细打量一番,见她安然无恙,秦孤桐心口大石落下。昂首望去,不由一愣。
秦孤桐如果经心凝神去想,天然能明白一二。可她体贴则乱,只顾一眨不眨盯着萧清浅。
本来方方长长的薄烟,绝顶变成圆形。游龙飞天而上,又俯身而下。落在云烟中间,身材回旋,龙首扬起,嘴巴开合。
秦孤桐心头一震,只觉灵台透明,灵魂洞幽。
秦孤桐听那人喃喃自语,见落雪渐大如鹅毛,密如飘玉屑。碧瓦琉璃瞬息间俱白,六合茫苍一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