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食指悄悄敲击着柜台,问道:“可有驻颜丹?”
“你莫要管,随他去吧。”
站在柜台后的乃是胡轻衣的师兄濮师儒,约摸四十来岁,国字脸,两道浓眉,眉心有一颗红痣,可惜偏在一边,再正一些,便是二龙抢珠的面相。濮师儒号召的那人是个大瘦子,目测超越三百斤,后颈三层肉,衣袍紧裹在身上,手里握着一枚古玉,低声扣问着甚么,他背对魏十七,敦矮壮实像一座肉山。
“是。”濮师儒退了出去,掩门之际,模糊听得师尊说了句“一饮一啄,皆有定命”。
濮师儒犹踌躇豫道:“师尊,他为何特地问起成厚?那块古玉真有甚么蹊跷吗?”
濮师儒满脸歉意,道:“连涛七殿,风雷、山泽、天风、沉鱼属器修一脉,凌霄、斗牛、玉露属符修一脉,符箓之术,需往那三殿求,我这里倒是没有。”
他拜在山泽殿殿主彭定岳门下,业已三十余年。
过了问心亭,濮师儒折向右行,身形一晃,速率俄然加快,仓促登上岳渟峰,入山泽殿求见师尊。
目送四人远去,濮师儒低头深思半晌,命小厮代为照顾一下肆廛,本身仓促分开内城,往岳渟峰山泽殿而去。
濮师儒将卞氏姐妹和魏十七呈现在内城之事说了一遍,彭定岳淡淡道:“此事为师早已晓得,魏十七乃昆仑弟子,掌门的客人,你应对得很好,莫要去管他。”
抱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心态,胡轻衣引着魏十七先到山泽殿开设的肆廛,一间三开门的店铺,檐下匾额题着“山泽如一”,笔划肥大,稚态可掬,自成一体。
彭定岳哑然发笑,道:“成厚的来源,你可晓得?”
魏十七侧过甚问胡轻衣:“那位是……”
“风雷殿那边……”
濮师儒神采一苦,道:“这个真没有,不但我们这里没有,全部内城,找不出一颗驻颜丹。”
濮师儒见卞氏姐妹亲身带人上门,那里敢怠慢,面带浅笑迎上前,胡轻衣居中先容了几句,濮师儒更加殷勤,号召小厮端茶奉水。那小厮是个凡人,眉清目秀,模样甚是机警,一问,倒是山泽殿的记名弟子,相称于昆仑旁支的外门弟子。
“倒是为何?”
“是我不知就里,冒昧了。”魏十七客气一声,心知太一宗器修符修很有芥蒂,并非你我我好,其乐融融。
喝了几口茶,魏十七又问起方才那位风雷殿成师兄手中的古玉,濮师儒微一沉吟,多说了几句。
魏十七倒有些悔怨,当初以二相环灭杀许灵官,很有杀鸡用牛刀之嫌,撤除月华轮转镜,甚么好处都没捞到,说不定他豹囊中倒藏有驻颜丹,随二相环一同毁去,可惜了。
彭定岳道:“死间,魏十七认出来了。成厚粉饰真脸孔,不知下了多少工夫,谁知还是被他一眼看破,野兽的本能,当真是不容小觑啊!”
之前也有散修出言无状,嘲笑那四个字是幼儿手笔,胡轻衣恐怕他说错话,抢先道:“山泽如一,这是我山泽殿彭殿主亲笔所提。”
胡轻衣笑道:“如果符箓之类,调剂一下也无妨,触及功法,确有诸多不便,还请魏师兄包涵。”
濮师儒看了古玉,的确是上好的质料,落在符修手中制成“定符”,也是一件上品法器。成厚开价还算公允,五六十块“单眼”并不为过,但定要“双眼”,却未免能人所难了。近几年开采的鱼眼石,“双眼”数量希少,质库只进不出,暗里里兑换,三十块“单眼”都换不到一块“双眼”,这里谈不拢,成厚到其他处所去,也是徒劳。
魏十七隐晦地表达了对那块古玉颇感兴趣,问起在那里可找到成厚成师兄,濮师儒点头不知,胡轻衣插了句,成师兄一贯在斧皴峰三曲洞清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