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要惺惺作态了,这不是你的性子。一为之甚,岂可再乎,罢了,罢了,罢了……”紫阳道人连说三个“罢了”,隐退于腐败体内。
魏十七望着他老态龙钟,扶着雕栏,一起下青冥阁,走栈道,出无涯观,登山路,盘跚而往镇妖塔。这一去,一个期间结束了。
魏十七伸开手臂,将她揽入怀中,嗅着她身上的暗香,心中安然喜乐,无欲无求。
一灯如豆,照亮了她的脸,昏黄的光微微跳动,她喝一口热茶,怔怔想着苦衷。
“现在是谁压过谁一头?”
魏十七不要命似的吞食着血肉,元液愈涨愈大,终究崩溃为溪流,溪流强大为江河,江河会聚为海潮,左冲右突,奔涌彭湃,却找不到宣泄的出口。身躯鼓胀,手脚粗了一圈,毛发根根倒竖,恍忽间,他仿佛又回到悠远的畴昔,在老鸦岭孜孜不倦地修炼啸月功。
魏十七心知是紫阳道人借腐败之口跟他说话,微微躬身,道:“掌门恩重,弟子不敢。”
魏十七没有分开,即便在最危急的时候,他仍然保持复苏。紫阳道人本身难保,腐败已是强弩之末,他若在众目睽睽之下逃出流石峰,那便是自弃于昆仑,再也回不来。六合大变期近,孤身窜匿,只要死路一条,昆仑是他独一的依托。
魏十七道:“昆仑负我,我不负昆仑,为何不能返来?”
腐败立于青冥阁上,遥遥相望,“呼哧呼哧”咳嗽了好一阵,才缓过劲来。在极北之地的高空,工夫之力冲刷着青冥剑,每一分每一秒,他都在朽迈,将魏十七收于剑域,投入石室,催动镇妖塔剥离灵魂,已是他能做到的极限。
一抹湛蓝的剑光,从镇妖塔第八层破壁飞出,直冲霄汉。
六合元气淹没了胸口,真元猖獗地涌入妖丹,腹中燃起一团火,魏**喝一声:“快意子,不要误我!”张口将妖丹喷出。
从昆仑流血夜展露头角,屠尽五刖、鲲鹏二宗,杀出尸山血海,把持昆仑近百年,无人敢拂其情意,到最后远赴极北之地,一剑阻断工夫之力,灯枯油尽,魂归镇妖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