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低着头竖了竖耳朵。
如何才气不被凤凰发觉地跟着他去魔界?我站在空无一人的配房里迟疑了一下,便决然绝然地化了真身,藏入飞絮为凤凰浆洗折叠好置在床头的一件锦袍的袖兜里。
哐啷啷,五雷轰顶!竹篮打水,一场空。我运了运一股轰上脑门子的气,要沉着,沉着……
最后听得一个悠然安闲的声音道:“还是这件吧,有点灰也无甚大碍。”
我捏了气味,一动不动,凤凰法力高强,莫要叫他发觉才好。
“轻浮了些。”
凤凰这厮竟摞了叠书在这床头锦袍上!不偏不倚恰好压在我藏身的袖兜处。
凤凰沉吟半晌,勾了勾嘴角,云淡风轻道:“可贵你一心向学,我自是欣喜得很,省经阁里的书卷便由你挑几册去吧。”
“老天可算开眼了,小桃桃总算除了玩还晓得要长进些!”老胡揪着衣衿,老泪纵横,大有不必死不瞑目之欣喜,“如此,便明日再走。桃桃好生清算清算,莫要怕重,多拾叨几卷天书,老夫帮你扛。”
老胡抖了抖髯毛道:“是又如何?不是又如何?”
老胡一边走一边托着圆乎乎的肚子扭头,“你一个小女人家家,怎的比我还要胡涂,又不是凡人,那里要的甚么包裹。左不过拈手变幻一下,要甚么衣裳没有。”
“此乃我花界之事,不劳你们天家操心。”老胡耿了耿脖颈,固然,这实在是个自曝其短的行动,我不甚刻薄地盯着老胡圆短圆短的颈子看了一会儿。
“敢问这位仙者是……?”凤凰面色几分不奈,开口打断。
沉着明智如我,沉着明智如我。
飞絮又道:“殿下,不若给您换件锦袍吧。”
“你此番但是要归去?”凤凰半垂视线,悄悄抚了抚袖上云纹。
呔!睡前读书真真不是个好风俗。为了不弄出响动,我只好忍辱负重,一夜不得转动。
听得飞絮、了听两个那边翻箱倒柜,我闭眼运气,内运一个小周天,再运一个大周天。
好轻易盼得雄鸡打鸣,了听、飞絮出去服侍凤凰起床,不知谁将我头顶的老酶书给搬了开,我正感激着,就听飞絮道:“哎呀,这袍子怎的沾了灰。”
了听道:“想是这书册陈腐了些没掸洁净给沾上的吧。”
夜里,老胡宿在狐狸仙的姻缘府。我在省经阁里拢了盏萤灯,正儿八经地一气翻找,最后捏了两本薄薄的小册子谢过看管省经阁的小仙倌,出了门过了石廊,便将小册给弃在留梓池畔,奔着凤凰夜寝的配房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