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娘越想越怕,只得趋步前行,一面环顾摆布,留意动静,只盼早早回到人群中,好教五郎、绍玉寻到她。
“你……你当真和五哥要好?”
七娘心下一慌,忙解释道:
“我自小身子弱,原是家里叮嘱了三郎。他倒是个不解风情的,我来护着小娘子。”
七娘见卞苍模样,知她是真脾气,方道:
谢渭是谢府二老爷谢宪之子,家中排行老四,是七娘的堂兄。
“不要你管!”
她心下惊骇,忽而唤道:
七娘不常与他一处,偶尔见着,他倒也殷勤全面,只是没甚么志向,在族**个闲职罢了。
“到底是谢郎娇贵,奴家这副糙皮郛,便是弱女子,哪有个兄弟姐妹护着?”
“罢罢罢!”赵廷兰摆摆手,“兄弟之谊我已尽到了,你若出事,润郎也必不怨我!”
卞大娘子与五郎挑了对皱纱嵌宝胡蝶灯,卞苍挑了红锦鲤鱼灯,绍玉看了好久,只顺手拿了盏麒麟瑞兽灯,七娘则一眼看中一盏绢帛掐丝莲花灯。
赵廷兰转头笑道:
七娘怯怯地抬开端,才看他一眼,便又低下头去,只道:
七娘又翻了一阵子卞大娘子的集子,便晕晕乎乎睡去。待醒来时,已是傍晚。
七娘怕他,回身便要走。他只一把抓住七娘的手,笑道:
“你带我去寻五哥他们,可不准骗我!”
“谁在那边鬼鬼祟祟?”闻得那人靠近,七娘揪紧了心,忙紧闭了眼。只听那人道,“这不是谢五郎的兄弟么?”
“站住!”
七娘一惊,故作打趣,只道:
“无妨。”他道,“想来你也乏了,不如去酒楼吃些东西,我让人去寻润郎,寻到便带他来接你?”
她尽管跟着人群走,看看这个,玩玩阿谁,倒乐得安闲。
他说着便要走。七娘见他欲走,此处岂不又只她一人?
她方才玩的痛快,不管不顾的,这会子倒蓦地怕起来。只是街上鱼龙稠浊,她攒着袖口,又不敢喊,只惦着脚焦心肠瞧,掌心早排泄汗来。
五郎讪嘲笑笑,玩闹半晌,几人便同往灯市去。
只见五郎在帘外,戏谑道:
卞大娘子扶她下来,又重新帮她束了发,只望着铜镜笑道:
只是卞大娘子比不得平常闺阁女子,她与五郎常来常往,老是见很多些。
“我本堂堂男儿,大娘子莫要讽刺。”
但在这般的夜晚,也不免牵动情丝柔肠,好似久别相逢,恨不得二人揉作一人。
元夕佳节,灯市如昼。方至街上,七娘便闹着买灯,五人至一家灯铺,皆各自挑了。
“小郎君莫走!敢是我获咎了你?”
绍玉只得在前面追,一面唤:
“他在家中排行小,爱同姊妹们一处玩,养得娇贵些。”
此时她急于寻五郎他们,天然也顾不得很多,只道:
畴前在家中,也听闻过年节下拐带妇女孩童之事,这巷子黑漆漆的,四下里也少有行人,直叫人毛骨悚然。
七娘行了一阵子,灯红酒绿拥围着倒有些乏了,遂转入一冷巷安息。这才惊觉,她与绍玉他们已失散多时。
七娘忙挣开,低着头别过身去。
拐子也罢了,好歹是小我,如果遇着鬼……
“七……谢兄弟,你们慢些,把稳挤着!”
卞苍转头瞧了瞧绍玉,他正挤着人群过来。她低头一笑,便道:
“谢郎面貌,倒生得像位小娘子。”
说着便拉起卞苍行去,直往最热烈处凑。
七娘见他恶棍,瞥他一眼:
“我瞧着,谢郎却比五郎温润些。”
赵廷兰见她已然应了,遂拱手道:
“你如何怕我?”赵廷兰负手笑道,“润郎和王郎呢?但是走散了么?”